索爾家族祖宅,位于一環靈氣最濃郁的山脈深處。巨大的靈堂已經設好,氣氛肅穆而壓抑。
索爾曉風的父親索爾明遠的棺槨停放在靈堂中央,棺木材質普通,周圍守靈的族人寥寥無幾,大多是同樣不得志的旁支,臉上帶著兔死狐悲的哀戚和對未來的茫然。
主脈和其他顯赫旁支,只象征性地派了幾個無足輕重的代表前來吊唁。
姜無跡(索爾曉風)風塵仆仆、形容枯槁地沖進靈堂。他撲倒在父親的棺槨前,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沒有嚎啕大哭,只是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的嗚咽聲在空曠的靈堂里回蕩,顯得格外凄涼。
“明遠叔……唉……”一位旁支長輩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背。
“哭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一個尖細刻薄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主脈一個負責庶務的管事,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你父親拼死一搏,還不是想給你這不成器的兒子搏個前程?結果呢?”
“你天天在三環鬼混,陣法學了二十多年連個基礎聚靈陣都擺不明白!廢物!真是丟盡了明遠叔的臉!現在好了,頂梁柱塌了,我看你們這一支以后怎么活!”
這話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索爾曉風”心上,也清晰地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靈堂內的氣氛更加冰冷。
姜無跡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管事,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屈辱、憤怒,還有一種被徹底點燃的、近乎瘋狂的火焰!他緊握的雙拳指節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你說什么?!”他嘶啞地低吼,充滿憤怒。
“我說你是廢物!拖累你父親的廢物!”管事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仗著身份,梗著脖子又重復了一遍。
“啊——!!!”姜無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猛地從地上彈起,狀若瘋魔地沖向那個管事。旁邊的族人慌忙將他死死拉住。
“放開我!放開我!”他拼命掙扎,涕淚橫流,眼神卻死死鎖住那個管事,充滿了刻骨的恨意,“我不是廢物!我不是!父親……父親是為了我……是我沒用……是我沒用啊!!!”
他掙扎的力道漸漸變小,最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只剩下絕望的嗚咽。那個管事也被他剛才的瘋狂嚇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這場鬧劇般的沖突,成了索爾明遠葬禮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索爾曉風在喪父之痛下,被徹底羞辱、尊嚴掃地后的崩潰與瘋狂。
葬禮結束后的第三天,“索爾曉風”回到了東源學府。他整個人都變了。
曾經懶散輕佻的眼神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潭般的沉寂和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
他不再去三環,甚至不再與巴霍炎志等狐朋狗友來往。他推掉了所有的邀約,終日將自己關在那座獨立的小院里。
當巴霍炎志擔憂地找上門時,看到的是一個坐在堆積如山的陣法書籍和基礎材料中間,頭發凌亂、眼窩深陷,卻雙目炯炯有神的索爾曉風。
“曉風,你……你沒事吧?別太逼自己了。”巴霍炎志小心翼翼地問。
姜無跡抬起頭,眼神平靜得可怕,聲音帶著一種斬斷過去的決絕:“我沒事。只是突然想通了。以前……是我太混賬了。”
他拿起一本記錄著基礎困陣原理的書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父親走了,路還得自己走。廢物……呵,那就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擺脫這個名頭!”
他不再多,重新埋首于書籍之中,指尖無意識地在虛空中勾勒著復雜的線條,速度快得讓巴霍炎志眼花繚亂,其專注和投入的程度,讓巴霍炎志感到陌生又心驚。
東源學府的陣法課堂,成了“索爾曉風”蛻變的第一塊試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