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羽其實沒抱太大期望,只是心里憋著氣才說了句狠話,但兩人畢竟相愛了這么久,當然不可能輕而易舉被別人的幾句話挑撥離間。
她在瑞斯說好的時辰偷偷出了門,為了防止芙蓉通風報信,她甚至沒把自己孤身赴約的事告訴芙蓉。
到了兩人約好見面的地方,沈芊羽卻一直沒有等到瑞斯赴約。
沈芊羽懊惱地撇了撇嘴,果然自己就不應該輕易相信瑞斯的話。
他的主子可是跟他一樣滿口謊話,像這種人嘴里怎么可能會有一句真話。
沈芊羽又等了一個時辰,還是沒有等到瑞斯出現,她僅有的那點耐心被徹底消耗沒了。
她不打算再繼續等下去了,是對方先失信的,她當然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對方機會。
沈芊羽回到東宮,正好瞥見芙蓉在收拾床鋪,見到她回來,芙蓉一點都不意外。
“娘娘是出去見人了嗎?”
芙蓉明知故問。
沈芊羽只是出去走走的話,每次都會跟她先說一聲,免得她提心吊膽,放心不下。
可這次沈芊羽一聲不吭偷偷溜了出去,顯然是想見什么人,否則不至于這么這么做。
芙蓉對沈芊羽了如指掌,她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芙蓉的心思。
“別把這件事告訴他,從今以后關于我的事都別告訴他,否則以后你就別在我身邊伺候了。”
沈芊羽從前尚且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自己無法再繼續忍下去了。
“娘娘,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么?要是奴婢做錯了什么,還請娘娘責罰奴婢。”
芙蓉從來沒見沈芊羽用這樣的語氣同她下命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跪了下來,語氣可憐地哀求道。
她不清楚沈芊羽的態度為何突然大變,下意識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才惹得對方不開心。
“這事跟你無關,是我們之間的事,我不想再被他時時刻刻監視了。”
沈芊羽心里覺得不公平,憑什么他對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清二楚,可是自己壓根不知道他究竟隱瞞了自己多少。
一想到兩人之間存在的溝壑,沈芊羽便悶悶不樂,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想說。
“娘娘,你與陛下到底怎么了?你們之間不是無話不說嗎?要不你去找陛下,好好跟陛下說一說。”
芙蓉瞥了眼沈芊羽,壓著聲音小心翼翼勸說道。
她雖然并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無論如何,魏崇衍對沈芊羽的寵愛毋庸置疑。
兩人之間要是坐下來好好談談,感情定然能恢復如初。
他們馬上就要成婚了,要是在這個時候冷戰太久,很容易傷到兩人之間的感情。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芙蓉,都不希望他們的感情出現任何問題,只能想方設法勸說沈芊羽去找魏崇衍談談。
只是她并不知道這句話一下子戳中了沈芊羽的痛處。
“你還想讓我去求他,就連御書房他都不讓我進,你覺得他現在還想見到我嗎?”
沈芊羽語氣半點恭敬都沒有,甚至帶著幾分怨氣,要是別人說出這話,早就被拉下去解決了。
可芙蓉知道,沈芊羽不光在自己面前敢這么說,就連在魏崇衍面前也敢實話實說。
他們兩人的相處一直都是平等的,完全沒有尊卑意識。
“可是,陛下生氣也是有原因的,娘娘又何必抓著這件小事同陛下斤斤計較。”
芙蓉的話徹底惹惱了沈芊羽。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我與他之間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就好,絕對不能讓魏崇衍知道我的事。”
沈芊羽一旦鬧起脾氣來,誰都勸不動,哪怕是芙蓉也不行。
芙蓉沒辦法,只能點頭答應,要是不肯答應自己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出現在浣衣局了。
她背著沈芊羽給魏崇衍遞了那么多次消息,對方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責罰她就已經很不錯了,芙蓉鋼板不敢奢想太多。
“娘娘,那過幾日的祭祀大典怎么辦?到時候你肯定會出現。”
芙蓉有些慌了,要是兩人在祭祀大典上還是這副模樣,肯定會有很多人懷疑。
魏崇衍好不容易才說服文武百官娶一個平民之女。
要是讓那些文武百官看見沈芊羽并不情愿的樣子,肯定又要不停上奏折。
“我知道了,而且離祭祀大典,不是還有好幾日嗎?”
沈芊羽就算再怎么同他鬧脾氣,也分得清孰輕孰重,他們不可能在祭祀大典上鬧脾氣。
而且沈芊羽不相信他真的能一直忍著不來找自己,除非他對自己半點感情都沒有。
芙蓉悄然松了口氣。
有了沈芊羽這句話,他就算是放心了,看來他們兩人這次也是小打小鬧,至少她不用太過于擔心了。
夜色漸深,燭火搖曳,昏黃的燭光映得沈芊羽的側臉忽明忽暗,讓人一時間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坐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芙蓉見狀又勸道。
“娘娘天色已晚,是不是該安置了?”
往常這個時候沈芊羽都已經入睡了,可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
沈芊羽看起來半點困意都沒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大事。
她聞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芙蓉無奈,但又沒法強行讓沈芊羽改變心意,她去拿了一件披風走了過來,低聲道:“娘娘,夜里風涼,您別坐太久。"
沈芊羽沒回頭,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芙蓉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娘娘,您……要不要用些點心?奴婢讓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杏仁酥。"
她總覺得沈芊羽這副模樣看著有些落寞,讓她忍不住多關心一些。
"不用了。"沈芊羽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這些日子太過于松懈,很多事情都必須得想清楚,才能不行差踏錯。
芙蓉咬了咬唇,終究沒敢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退到一旁,靜靜地陪在沈芊羽的身側。
另一邊,御書房內。
魏崇衍站在窗前,目光沉沉地望著東宮的方向,很多時候,他都喜歡望著那個方向。
原因無他,因為沈芊羽還在東宮。
他很多次都想把沈芊羽接出來,但是對方下定決心一定要大婚之后才搬過來,在這件事情上,他怎么勸都不管用。
魏崇衍微微皺了皺眉,面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
他的指尖捏著一封密信,信上寥寥數語,卻讓他眸色愈發幽暗,好似一灘漆黑的濃墨,讓人情不自禁深陷進去。
"陛下,瑞斯已經按您的吩咐處理了,沒有赴約。"
暗衛小心翼翼稟報道。
魏崇衍沉默片刻,冷笑一聲:"她倒是膽子大了,敢獨自去見瑞斯。"
瑞斯看著只是個尋常樂師,可這個人在這宮里待了這么多年,暗地里不知道解決了多少人,是條徹徹底底的毒蛇。
他突然約見沈芊羽,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不介意替芊羽處理了這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