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云馬不停蹄地將信送到了國公府,國公府全家還沒入睡,府里燈籠亮如白晝。
雖然永寧侯府一家入獄事件,皆由陸懷川詩集抄襲而起,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但畢竟被牽連入獄的還有她們的女兒,柳芙蕖啊。
雖然表面上宣稱是斷絕了關系,可是畢竟血脈相連,怎能讓人不揪心。
所以當連云的信送過來時,一家人的心都系在了這上面。
但當柳國公借著搖曳的燭火讀完信件,只覺眼眶酸楚,淚水不由自主地匯聚,沿著他溝壑縱橫的皺紋悄然滑落。
蘇夫人見他半天說不出話來,絲綢的帕子都捏出了褶皺,扯著柳國公的衣角格外用力。
“老爺,信上都說了什么?女兒在牢里過得可好,可需要打點一番,送些東西過去。”
從小到大,她都嬌寵這個女兒,此時一想到她在牢里受苦,蘇夫人的心就揪作一團。
可是柳國公卻沒有回答蘇夫人的話,直接將柳江寧叫了過來,將信遞給了他。
柳江寧也一直擔心姐姐,今日聽聞永寧侯府出了事,連校場那邊都請假了,此時見爹什么話也沒說,更是著急地將信搶了過來。
“姐姐說了什么啊?”
然而當他將信一目十行地掃完之后,他都懷疑他自己不識字,又放慢速度仔仔細細地將信從頭確認了一遍。
“姐姐真的怎么說?娘,姐姐她…”
蘇夫人見這兩父子都是這副見了鬼的表情,趕緊自己將信拿過來讀。
可她讀完之后也是表情凝固。
見蘇夫人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全貌,柳國公抬頭望著天,用布滿皺紋的手顫顫巍巍地將眼角的淚拭去,喃喃道。
“養不熟啊!養不熟啊!”
連云見柳國公一家并沒有明確表態,有些著急,連忙跪倒在地。
“國公爺,夫人,少爺,你們可千萬不能信小姐的!她這是害了國公府啊!”
柳國公看著地上跪著的連云嘆了口氣。
這丫頭與玉屏一樣,也是從小就在府里當差,和國公府情義深厚。
可是就連奴婢都明白的道理,他這女兒柳芙蕖怎么就不明白呢?
柳國公失望的擺擺手,對著連月道,“行了,你去告訴柳芙蕖吧,就說我收到了,讓她等著。”
連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連忙去扯柳國公的褲腿。
“國公爺,不能信小姐的,讓少爺頂罪,她這是要毀了國公府啊!夫人,你勸勸國公爺吧!”
然而蘇夫人卻是明白柳國公的意思,背對著連云抹眼淚。
“連云,你是個好孩子,你去復命吧!”
連云看向柳江寧,他垂著頭,眼中一片死氣,她便知道,她改變不了結局。
“那,國公爺給連云寫一封信吧,連云怕嘴笨,說不清楚。”
柳國公同意了,派了人去取筆墨。
不到五更,連云又匆匆趕回了天牢。
站在門口的牢頭不耐煩地催促著。
“趕緊的,一會兒其他人該醒了,你小心些。”
連云本來想同玉屏姐姐商量的,但是時間緊迫,她沒有機會,于是便決定擅作主張。
但,這或許是她報答玉屏姐姐和國公府唯一的機會。
連云摸了摸胸口的信,突然覺得這陰森黑暗的天牢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來到了天牢里面,永寧侯府一家依偎在一起,打著盹兒。
聽到有人來的腳步瞬間驚醒。
條件反射般地嘴里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