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整個眼眶都泛著紅,睫毛都被浸濕,顯得尤為烏黑,指甲拽著臂邊的衣裙,因為用力甲蓋都泛著白。
說一個女孩子不注重貞潔這樣的話,太重了,縱使玉屏重生而來,在生死面前,其他看淡,被當面這么說也會心痛難受。
而說出這話的,還是上輩子給予她希望的陸蘊塵。
陸蘊塵見玉屏委屈落淚,讓他覺得難辦,因為玉屏太過與眾不同,有時像一尊清冷佛像一樣,好似對貞潔名譽從不在意一般。
陸蘊塵無奈,抬起他修長的手指,想拂去隨著玉屏臉頰滑落的珍珠,卻在接觸到滾燙的淚珠時,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他用指腹反復的黏著手中的濕潤,說出口的話卻是。
“難道我說錯了嗎?誰家女子被人看光了身子還無動于衷的。”
“誰家女孩聽到不能生育,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做決定的。”
“你不在意,不代表別的女子也同你一樣不在意。”
在院墻之下站得久了,秋風蕭瑟,玉屏露在襖裙外的小臉有些麻木,紅紅的,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
“陸公子說是怎樣就是怎樣吧,玉屏便是一個惡毒冷血又不知廉恥的女人。”
“不過陸公子今后也見不到玉屏了,湘云郡主為我在點春妝周圍安排了住處,日后便不在侯府里住了,免得陸公子見了心煩。”
“只是秦丞相的信,玉屏幫您帶到了,日后您怎樣選擇都不關玉屏的事了,但請不要浪費秦夫人的一片苦心。”
玉屏腮幫子鼓鼓的,像是那水里的江豚。
玉屏見陸蘊塵囚著自己的雙臂有了一絲松懈,趕緊將他推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便徑直離開了。
陸蘊塵望著玉屏離開的方向,在那人影就要消失在長廊鏡頭時,他輕輕揉了一下左邊胸口的位置,幽幽的道。
“就算是要搬出侯府,你不也得回來收拾東西……”
然而那黑夜中的身影沒有任何回應,就連步伐都沒有停頓一分,就這樣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長公主府的側門,一輛馬車悄悄駛出,在點春妝旁的民居門口停留。
馬車雖不名貴,也沒有繁復的裝飾墻,但卻古樸端莊,其主人的品味可見一斑。
民居的門扉被扣響,一個小丫鬟打扮的姑娘從半掩著的門里向外打量,看清來人后,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將人領了進來。
穿過了天井進入了室內,玉屏坐在方桌前,已經沏好了熱茶,等待著客人。
“秦丞相,請坐。”
秦默扶了扶衣袖,坐在了條凳之上。
“玉屏姑娘,多謝您為我和侄子制造的此次見面的機會,只是接下來奪嫡之爭會愈演愈烈,老夫覺得還得靠一個由頭,將蘊塵接出侯府。”
玉屏將茶盞輕輕的往前推了一推。
“秦丞相,對于永寧侯府,你們是怎么打算的,難道就任由秦夫人被害,而害她的兇手隨意逍遙嗎?”
玉屏談舉止間流露著渾然天成的氣度,即便是面對著在朝堂中沉浮多年、老謀深算的丞相秦默,她的氣勢亦未曾有絲毫的減退。
“自然,這是秦大人和陸公子自己的事,玉屏不能干涉你們的考量。”
如若他們不想報仇,玉屏就自己報,反正現在侯府里的眼線她都安插好了,要想扳倒侯府,隨時都可以,畢竟眼前就有現成的機會。
秦默嘆了口氣,將面前的熱茶舉起卻又放下。
他在朝中周旋,從狀元一路做到了丞相,為的就是憑借自己的身份保下妹妹的孩子,如今與侄子相認,雖匆忙,關系也沒有特別緩和,但他不想讓蘊塵犯險。
玉屏看出了秦默眼中的猶豫,也知道他所擔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