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王話鋒一轉,語氣中驟然染上幾分寒意:
“慕夫人未免過于自信了,你何以這般篤定,本王的心之所向,就一定是這萬里江山呢?”
宜王鋒芒畢露,冷冷的看著她,通身的壓迫感幾乎讓慕莞齊站立不穩。
她緊緊咬著嘴唇,眼中早沒了往日的高傲,無盡的死寂幾乎將她吞噬殆盡。
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絕不能露怯。
她強裝鎮定:“自古英雄所求,無非是江山和美人。殿下若不愛江山,那便是愛美人了?”
宜王默不作聲,只靜靜望著她,似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若殿下不棄,妾身愿以身相報。”
......
“你倒是大不慚。”
宜王嘴角擒了分若有若無的譏諷:“可是一個棄婦,憑什么覺得本王會看得上你?”
慕莞齊面不改色,高高揚起頭:
“憑我是我。”
“陸渝棄我,是他有眼無珠。殿下不該因為眼盲之人的的眼光,便否定我的價值。”
宜王終于忍不住笑了。
他的神色頗有些意味不明,道:“慕夫人錦囊妙計,只是本王卻有些好奇——倘若我今日不允,你之后打算如何?”
慕莞齊沒有絲毫猶豫,答道:“那就繼續留在陸府,做我的慕夫人。”
“哦?”宜王驚異的挑了挑眉。
“陸家待你薄情寡義至此,你竟自甘委身仇人身側......”他低低一笑:“慕夫人便這般離不得男人么?”
聽得宜王話中的譏諷,慕莞齊慘然一笑,道:“父母大仇未報,倘若我此時與陸渝和離,往后孑然一身,焉知何年何月才能為父母洗冤。”
在宜王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慕莞齊點點頭,繼續道:
“只有背靠將軍府,才能為我博得一爭之力。”
“至于陸渝如何待我.....早已不重要了。既然不重要,自然便得權衡利弊,才能為自己尋一個最好的出路。”
聽得這番話,宜王的神色罕見現出幾分打量與思索。
“如此說來,倒是我小瞧了夫人。”
聽出他語間的松動,慕莞齊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機會。
當即俯下身,用盡生平最低聲下氣的語:“王爺慈心,若能允我今日所求。來世必當結草銜環,傾泉相報。”
“來世?”
宜王的神色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他緩緩搖頭:“慕夫人,我不信來世,只看今生。”
慕莞齊微微一愣,連忙改口:“倘若王爺助我洗脫父母冤屈,此生,我這條命便歸王爺所有。”
眼看著宜王神色松動,慕莞齊當即道:“但你也要答應我,這輩子保我父母平安無恙。”
宜王笑了,嘴中緩緩吐出幾個字:“慕夫人,你在跟我討價還價?”
慕莞齊搖搖頭:“不是討價還價,而是兵權一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我便會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若連命都沒了,救我父母出來又有何用。”
“倒也有道理。”宜王好像很輕易就被她說服了:“既如此,本王允了。”
“多謝王爺...”說到一半,慕莞齊忽然意識到什么。
當即喜極而泣的跪下:“多謝殿下!”
“那你之后打算如何?”宜王突然問。
慕莞齊一愣:“什么如何.....”
宜王蹙了蹙眉:“你不先與陸渝和離么?”
“我為什么要和離?”
慕莞齊不解:“陸家樹大根深,對我多少有所助益.....”
話音未落,宜王的臉上驀然一沉。
“你既有了宜王府做靠山,還需要在乎一個陸家?”
在慕莞齊愣愣的目光下,宜王臉色微寒:“慕夫人,本王既允了你,便絕不會食——所以你也不必做出一副墻頭草的姿態,這般左右逢源。”
....
慕莞齊扶額。
墻頭草是這么用的么?
但她還是乖順俯身:“殿下金口玉,既如此,我便想辦法與陸渝和離....”
“可是....”
她面露猶豫:“若我想辦法與陸渝和離之后,王爺反悔了怎么辦.....”
宜王已信步往外走去,虛無縹緲的聲音隱隱傳來,有些聽不真切。
“本王的名號,便是最好的保證。”
慕莞齊斂眉:“是。”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