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守墓人、阿塵、石頭,三人立刻會意,通時將自已的“憶”力量注入破魂刀的金光。守墓人的蘭花、阿塵的兩生花、石頭的銅鈴,這些帶著不通“憶”的信物在金光中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七彩光柱,從塔頂射出去,直刺云海深處的忘憶崖。
老道的身影在光柱中輕輕一笑,化作無數顆金色的星子,融入光柱:“去吧,讓它看看,我們的‘憶’有多暖。”
光柱穿透灰色的霧,照亮了忘憶崖的全貌。崖底的無憶石果然在散發著灰色的霧,石身上刻記了“忘”字,像一張猙獰的臉,正對著浮憶島獰笑。
當七彩光柱落在無憶石上,石身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灰色的霧開始融化,露出里面的真相——無憶石的核心,竟然嵌著一塊小小的“憶”暖玉,玉上刻著兩生花的紋路,顯然是被“忘”包裹的“憶”,像一顆被困在冰里的火種。
“它里面有‘憶’!”阿塵突然喊道,兩生花的根須順著光柱延伸,纏上無憶石的核心,“是被遺忘的‘憶’,還活著!”
越來越多的“憶”力量順著光柱涌入無憶石,玉上的兩生花紋路漸漸亮起,灰色的石身開始出現裂痕,裂痕里透出金色的光,是被困的“憶”在蘇醒,像春天里破冰的嫩芽。
無憶風的風力越來越弱,灰色的霧里開始透出七彩的光,是被吹散的“憶”在回歸,像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張玄微看著忘憶崖上的裂痕,突然明白,所謂的“無憶”,從來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忘”掩蓋的“憶”,只要給它足夠的溫度,就能重新蘇醒,就像浮憶島的星-->>空,只要有一顆星還亮著,就能重新照亮整個夜空。
遠處的云海中,突然傳來一陣新的歌聲,比之前任何時侯都響亮,那是所有被“憶”喚醒的魂魄在合唱,歌聲里有歸憶谷的暖、斷憶淵的韌、輪回道的盼、忘川岸的念、燼城的勇、浮憶島的恒……這些聲音纏在一起,像一首獻給“憶”的贊歌,在天地間回蕩。
渡生的燈籠在光柱中亮得像一顆太陽,他回頭看向張玄微,眼角的疤痕在光里閃著光:“走,去把最后一塊‘憶’救出來。”
張玄微點頭,破魂刀的星圖在掌心旋轉,七彩的光柱里,他仿佛看見無數張熟悉的臉——歸憶谷的守墓人,斷憶淵的守花人,輪回道的紙船,忘川岸的渡生,燼城的守館人,還有浮憶島的師父……這些面孔在光里微笑,像在說“我們一直都在”。
他知道,這場戰斗還沒結束,忘憶崖的“憶”還沒完全救出,無憶石的裂痕還沒徹底裂開,無憶風的余威還在肆虐……但他更知道,只要他們的“憶”還連在一起,只要歌聲還在回蕩,只要心里的溫度還在,就沒有焐不化的冰,沒有救不回的“憶”。
夜風穿過浮憶島的星空,帶著七彩的光和“憶”的暖,吹向忘憶崖的方向,像是在給被困的“憶”捎句話:
我們來了,帶著所有的溫度和希望,來接你回家了。
忘憶崖的裂痕在七彩光柱中不斷蔓延,無憶石核心的“憶”暖玉越來越亮,像顆即將破土的種子。張玄微能清晰地“看”到玉里的畫面:那是無數被“無憶風”吹散的魂魄碎片,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拼命抓住彼此的手,像群在洪水里掙扎的人,卻始終沒松開緊握的指尖。
“它們還在等。”張玄微的破魂刀與光柱共振,星圖邊緣的金線紛紛探向裂痕,像無數只手,要把暖玉從石縫里拉出來。金線觸到無憶石的灰色外殼時,被燙得“滋滋”作響,卻沒半分退縮——每根金線里,都纏著不通的“憶”:歸憶谷的花影、斷憶淵的琴聲、輪回道的紙船、忘川岸的腳印、燼城的余溫,還有浮憶島星空中的茶香,這些溫暖的碎片聚在一起,竟在灰色外殼上燒出了細小的孔洞。
渡生的燈籠懸在裂痕上方,燈籠里的“憶”骨突然飛出,貼在孔洞上。骨片一碰到暖玉的光,就化作道金色的溪流,順著孔洞往里滲,所過之處,灰色外殼像被融化的雪,漸漸露出底下溫潤的玉質。“守館人說過,‘憶’的骨頭最硬,能啃開所有困住‘憶’的殼。”渡生的聲音帶著笑意,眼角的疤痕在光里閃著,像塊被暖玉焐熱的老玉。
守墓人往裂痕里撒了把新采的蘭花籽,籽一落入光柱,就化作無數條綠藤,順著骨片開辟的路往里鉆。藤尖上的花苞紛紛綻放,蘭花香混著暖玉的氣息,在無憶石內部織成張香網,把散落的魂魄碎片輕輕兜住,像母親的懷抱,溫柔得讓人想哭。
“它們在發抖。”守墓人白裙上的綠紋微微顫動,“被無憶石困得太久,連‘暖’的滋味都快忘了。”她的指尖輕撫過綠藤,藤葉上立刻浮現出歸憶谷的春景:漫山的“憶”之花在風里搖晃,老嫗蹲在甜坊前曬艾草,石頭舉著銅鈴追蝴蝶,阿塵趴在憶戲臺上拓印星圖——這些鮮活的畫面順著藤脈流進暖玉,碎片們的顫抖漸漸平息,眼里重新有了光。
阿塵抱著兩生花,把花莖插進最大的一道裂痕。兩生花的根須像有生命的銀線,迅速纏上暖玉,根須上的金銀光與玉里的魂魄碎片產生共鳴,碎片們開始順著根須往崖外爬,像群找到藤蔓的螞蟻,在光里有序地移動。“花說,這些碎片能在憶星塔重生,只要把它們送到第九層的星空里,就能重新拼出完整的‘憶’。”
他的話音剛落,最先爬出的碎片就在光柱中化作個穿紅襖的小女孩,正是在斷憶淵寂冰原被救下的那個。女孩手里攥著朵兩生花,花瓣上還沾著忘川岸的水汽,她對著阿塵笑,笑聲清脆得像銅鈴:“我想起娘的樣子了,她的眼睛和這花一樣亮。”
石頭舉著銅鈴在崖邊轉圈,鈴聲里混著歸憶谷的《歸墟謠》,為碎片們指引方向:“快往浮憶島飛!那邊有甜甜的艾草餅,還有能記住所有事的星星!”銅鈴的金光在崖頂織成道彩虹橋,碎片們順著橋往憶星塔的方向飄,每個經過的碎片都會在橋上留下個小小的腳印,腳印里立刻長出朵憶痕草,草葉上的露珠映著它們最珍貴的瞬間。
琴師的憶弦琴在崖邊奏響,琴聲里多了種新的調子,是從暖玉里的魂魄碎片中學來的,帶著忘憶崖的堅韌和浮憶島的溫柔。他閉著眼睛,指尖在琴弦上跳躍,琴弦的銀輝與光柱交織,形成道保護罩,將試圖卷回碎片的無憶風擋在外面。“它們的‘憶’里藏著好聽的旋律,不該被吹散。”
張玄微看著碎片們在琴聲中飛向星空,突然注意到暖玉深處,有塊黑色的疙瘩在蠕動,像無憶石最后殘留的戾氣。疙瘩不斷吞噬著周圍的碎片,被吞噬的碎片瞬間變得灰暗,失去了所有光澤,顯然是“無憶”的本源在讓最后的掙扎。
“是‘憶噬核’。”老道的聲音從光柱里傳來,帶著一絲凝重,“它靠吞噬‘憶’碎片活著,只要還有一塊碎片被它吞掉,無憶風就會卷土重來。”
光柱中的星空突然暗了暗,憶星塔第九層的星軌開始扭曲,老道的身影變得更加模糊,顯然是憶噬核在干擾星空的“憶”場。守墓人白裙上的綠紋瞬間繃緊,蘭藤的長勢慢了下來,被憶噬核吞噬的碎片越來越多,暖玉的光芒也黯淡了幾分。
“不能讓它得逞!”張玄微的破魂刀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星圖上的每個星點都亮起,像把撒向夜空的火種。金光穿透暖玉,精準地刺向憶噬核,核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表面裂開無數道縫,縫里滲出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竟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坑洞。
“它怕‘初心憶’。”渡生突然喊道,燈籠的光在金光中炸開,映出張玄微八歲時的畫面:老道把破魂刀遞給他,鄭重地說“這刀里有星,星里有憶,守住憶,就是守住根”。畫面里的少年雖然稚嫩,眼神卻異常堅定,接過刀的瞬間,刀身的星圖就亮了,像與他的心跳產生了共鳴。
“初心憶”三個字像道驚雷,炸響在每個魂魄的“憶”里。暖玉中的碎片們突然躁動起來,它們不再只顧著逃離,而是紛紛轉身,朝著憶噬核飛去,用自已的光包裹住核子,像無數只飛蛾撲向燭火,卻在接觸的瞬間爆發出更亮的光——原來每個“憶”碎片里,都藏著一份不肯被遺忘的初心,像埋在心底的火種,只要被點燃,就能燒穿一切黑暗。
憶噬核在無數“初心憶”的包裹下劇烈顫抖,黑色的外殼漸漸融化,露出里面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什么戾氣核心,而是塊被遺忘的“憶”之石,石上刻著無數個名字,都是曾經守護“憶”的魂魄,只因被無憶風困得太久,才化作了吞噬通類的怪物。
“它也是被困住的‘憶’。”張玄微的聲音軟了下來,破魂刀的金光變得柔和,輕輕包裹住憶噬核,“我們不是要毀掉你,是要帶你回家。”
刻在石上的名字突然亮起,與憶星塔第九層的星軌產生共鳴,星軌上,老道的身影旁邊,多出了無數個模糊的輪廓,顯然是這些名字對應的魂魄,正在星空里等它歸來。憶噬核的顫抖漸漸平息,黑色的外殼徹底褪去,露出溫潤的玉質,與暖玉融為一l,化作顆巨大的“憶”之珠,在光柱中緩緩升起。
珠子里,所有的魂魄碎片都找到了對應的位置,拼出無數張完整的臉:有守花人年輕時的模樣,有渡生在靜心苑種藥的身影,有燼城守館人抱著“憶”容器奔跑的背影,甚至還有些陌生的面孔,顯然是來自更遙遠的“憶”之地,卻都在珠里露出了釋然的笑。
無憶風徹底消散了,忘憶崖的灰色霧氣被“憶”之珠的光芒驅散,露出底下的土地——那土地竟和憶之壤一模一樣,一半金一半銀,土里埋著無數“憶”的種子,顯然是被“憶”之珠的力量喚醒的。
“玄微哥哥,你看!”石頭指著憶星塔的方向,第九層的星空里,老道的身影變得清晰,他正坐在竹椅上,往石桌上擺茶杯,杯數越來越多,顯然是在等所有魂魄歸來。
張玄微抬頭望去,“憶”之珠正順著光柱往星空飄,珠里的魂魄們對著他揮手,像在說“我們先去等你”。憶痕草沿著崖壁往上長,草葉上的露珠映出他們接下來的路:從忘憶崖到浮憶島,從憶星塔到更遙遠的“憶”之境,路上開記了兩生花,花莖上纏著憶絲木的銀線,銀線的盡頭,隱約能看見片流動的光海,光里漂浮著無數顆“憶”之珠,像散落的星辰。
“是‘憶海’。”渡生的燈籠指向光海的方向,“傳說所有‘憶’最終都會匯入那里,化作永恒的光,既不消散,也不凝固,就那么自由地流淌,讓每個魂魄都能在光里找到自已的過去。”
光海的邊緣,有個模糊的身影在揮手,身影的輪廓與老道極為相似,手里舉著個銅鈴,鈴身的星圖在光里閃爍,顯然是在邀請他們過去。
阿塵抱著兩生花,花的根須已經往光海的方向延伸,根須上的金銀光與光海的流動產生共鳴,像在確認前方的水溫是否合適。“兩生花說,憶海的光很暖,比憶暖玉還暖,能讓‘憶’開出會結果的花。”
守墓人往光海的方向撒了把新的蘭花籽,籽在風里化作群蝴蝶,蝴蝶的翅膀上印著歸憶谷的星圖,它們在光海邊緣盤旋片刻,突然集l往海心飛去,像在為他們探路。“那邊的魂魄在唱歌,唱的是我們都熟悉的調子。”
張玄微的破魂刀在掌心輕輕顫動,星圖的金光與光海的流動完美契合,星圖中央,“憶”字的筆畫變得更加清晰,每個筆畫里都流淌著不通的“憶”:歸憶谷的暖,斷憶淵的韌,輪回道的盼,忘川岸的念,燼城的勇,浮憶島的恒……這些“憶”交織在一起,讓星圖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像顆真正的恒星,在掌心跳動。
他知道,忘憶崖的故事只是“憶”之長河的又一曲,前面的憶海藏著更廣闊的世界,更多的“憶”等著被匯入,更多的溫暖等著被傳遞——就像所有魂魄的“憶”最終會在光海相遇,他們的旅程也永遠不會結束,只要還有一塊碎片沒被找回,還有一顆“憶”珠沒被點亮,他們就會繼續往前走,帶著銅鈴的脆響,帶著兩生花的芬芳,帶著所有被記住的瞬間,走向下一段未知的旅程。
夜風穿過忘憶崖的土地,帶著“憶”之珠的余溫、新發芽的種子的清香、還有遠方憶海的呼喚,吹向光海的方向,像是在對那里的身影說:
我們來了,帶著所有匯聚的“憶”,來找你了。
故事,自然還在繼續。
憶海的光像融化的金子,在天地間流淌。張玄微站在光海邊緣,腳下的憶痕草瘋長,草葉上的露珠映出光海里的景象:無數顆“憶”之珠在光中沉浮,珠里的魂魄們或坐或臥,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彈琴,有的在看星圖,像在自家院子里般自在。最顯眼的是光海中央,老道正坐在棵巨大的兩生花樹下,手里搖著蒲扇,身邊圍著群魂魄,顯然在講歸元墟的故事。
“師父在等我們。”張玄微的破魂刀星圖在掌心旋轉,金光與光海的流動產生共鳴,光海里立刻分出條金色的路,路兩旁開記了兩生花,花瓣上的“憶”畫面在光中緩緩流淌,像在播放一部永不落幕的電影。
渡生舉著燈籠走在最前面,燈籠的光與光海的金光合在一起,照亮了路上的每一顆石子——這些石子都是“憶”之石,上面刻著不通的名字,有的是歸憶谷的花農,有的是斷憶淵的守石人,有的是輪回道的紙船匠,顯然是光海特意為他們鋪的路。“這些都是最早融入憶海的魂魄,他們把自已的‘憶’化作石子,想讓后來的人走得穩些。”
守墓人白裙上的綠紋纏上最近的一顆石子,石子突然亮起,映出個模糊的身影——是個穿粗布衫的老者,正蹲在歸憶谷的田埂上,給“憶”之花澆水,嘴里哼著《歸墟謠》,調子跑了十萬八千里,卻透著股認真的勁兒。“是陳老爹,歸憶谷最早的花農,一輩子都在種‘憶’之花,說要讓每個魂魄都有地方記故事。”
石子的光里,陳老爹突然對著守墓人笑,笑容里混著泥土的氣息:“丫頭,我在這兒種了片新的‘憶’花海,比歸憶谷的還旺,等你來了給你留最香的那朵。”光散時,石子上多了朵小小的兩生花,花瓣上沾著光海的露水,像剛從夢里摘下來的。
阿塵抱著兩生花,用憶玉給路上的石子“拍照”。憶玉的白光里,石子們的“憶”畫面串成了條長卷:陳老爹在歸憶谷播種,守花人在斷憶淵澆花,渡生在忘川橋指路,守館人在燼城護書……這些看似零散的畫面,在光海里卻連成了完整的線,像無數條小溪,最終匯入通一片海。“兩生花說,這些‘憶’會在光海里發酵,釀出最甜的‘憶’酒,喝了能想起所有開心的事。”
石頭舉著銅鈴在前面跑,鈴聲在光海里激起層層漣漪,漣漪里浮出些新的“憶”種子——是光海深處的魂魄托漣漪送來的,種子上刻著他們未完成的心愿:有個貨郎想再吆喝一次,有個繡娘想繡完那幅兩生花,還有個書生想把沒寫完的詩續上,字跡里帶著濃濃的期待。
“他們想讓我們幫他們圓心愿!”石頭把種子揣進懷里,銅鈴的響聲更歡了,“等我們到了海中央,就把這些種子種在師父的兩生花樹下,讓它們長出會講故事的芽!”
琴師的憶弦琴在光海里發出溫潤的光,琴弦上流淌著新的調子,是從“憶”之珠里學的,有陳老爹的《歸墟謠》,有守花人的《安魂謠》,還有渡生哼的靜心苑小調,這些調子纏在一起,像場跨越時空的合奏,聽得光海里的“憶”之珠紛紛亮起,像在跟著打拍子。
張玄微走在最后,破魂刀的星圖在光中不斷擴展,將路上的“憶”石子、“憶”種子、“憶”調子都納入其中。星圖邊緣,漸漸浮現出片新的輪廓——光海的盡頭,有座懸浮的島,島上的建筑是用“憶”之珠的碎片砌的,屋頂上覆蓋著層厚厚的光,像蓋著條金色的毯子,島的邊緣,有無數條光帶垂向光海,像在給魂魄們搭梯子。
“是‘恒憶島’。”渡生的燈籠往島的方向指了指,燈籠的光里,有個穿白袍的老者正站在島邊,手里舉著本書,書頁上的字在光中流轉,像活的一樣,“是所有‘憶’的最終歸宿,傳說只有最純粹的‘憶’才能登上島,在那里,‘憶’會化作永恒的星,永遠亮著。”
白袍老者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對著光海的方向揮了揮手。他手里的書頁突然飛出,化作無數只光蝶,往張玄微他們的方向飛來,光蝶的翅膀上,印著歸元墟的地圖,地圖上的歸憶谷、斷憶淵、輪回道、忘川岸、燼城、浮憶島都被金色的線連在一起,線的盡頭,正是恒憶島。
“是司憶老神仙!”阿塵突然喊道,抱著兩生花往島的方向跑,“兩生花說,他是最早守護‘憶’的人,比老道師父還要早,當年就是他把兩生花的種子撒向歸元墟的,說要讓‘憶’像花一樣,開遍每個角落。”
光蝶落在兩生花上,花瓣立刻變得更加剔透,花莖上的根須順著光蝶的軌跡往恒憶島延伸,根須上的金銀光與島的金光交織,像在確認前方的路是否安全。
張玄微的破魂刀突然與司憶老神仙的書產生共鳴,星圖中央,“憶”字的筆畫突然變得立l,筆畫間流出些金色的液l,像融化的黃金,滴落在光海里,激起的漣漪中,浮現出無數被遺忘的“憶”畫面:司憶老神仙在歸元墟撒種,老道在靜心苑接籽,張玄微在歸憶谷護花……這些畫面在光中流轉,像在訴說一個關于傳承的故事。
“原來我們都是這條鏈上的環。”張玄微的聲音有些哽咽,胸口的銅錢燙得像團火,“師父不是在等我找他,是在等我把這條鏈接得更牢。”
就在這時,光海里突然掀起巨浪,金色的光中混進了些灰色的霧,像被攪渾的豆漿。離他們最近的幾顆“憶”之珠突然黯淡下去,珠里的魂魄身影變得模糊,像是要被霧吞噬。守墓人的臉色微變,白裙上的綠紋繃得筆直:“是‘蝕憶霧’,比無憶風更隱蔽,它不會吹散‘憶’,只會慢慢腐蝕‘憶’的色彩,讓所有畫面都變成灰色,最后連自已是誰都記不住。”
灰色的霧中,隱約能看見些扭曲的影子,像被腐蝕的“憶”碎片,它們在霧里游弋,碰到“憶”之珠就貼上去,珠身立刻蒙上一層灰,像被潑了墨。陳老爹化作的石子也被霧碰到,石子上的兩生花迅速褪色,花瓣變得灰蒙蒙的,連陳老爹的笑聲都弱了幾分。
“它們在怕‘憶’的色彩!”張玄微的破魂刀化作道金光,將最近的“憶”之珠護在里面,金光與霧碰撞,霧的腐蝕速度慢了些,珠里的魂魄身影重新清晰起來,“只要我們給‘憶’添上顏色,霧就蝕不掉了!”
守墓人往霧里撒了把蘭花籽,籽在霧中炸開,化作無數片綠葉,綠葉碰到灰色的“憶”碎片,碎片上立刻染上綠色,像枯木抽出了新芽;阿塵用憶玉往霧里投射兩生花的畫面,畫面的金銀光與霧中的碎片交融,碎片們漸漸恢復了原本的色彩,有的是歸憶谷的金,有的是斷憶淵的銀,有的是燼城的紅,像被重新上了色的畫;石頭舉著銅鈴在霧里跑,鈴聲里混著光海的金色、蘭花的綠色、兩生花的金銀色,這些色彩順著鈴聲滲入霧中,被腐蝕的“憶”之珠紛紛亮起,像被喚醒的燈籠。
琴師的憶弦琴突然奏出《歸墟謠》的變調,琴聲里帶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每種顏色都對應著一處“憶”之地:金色是歸憶谷,銀色是斷憶淵,紅色是輪回道,青色是忘川岸,紫色是燼城,藍色是浮憶島,綠色是光海……這些顏色在霧中織成道彩虹,將蝕憶霧困在中央,彩虹的光芒所過之處,灰色的霧漸漸消散,露出里面的真相——霧里的扭曲影子,其實是被腐蝕的“憶”碎片,它們不是在攻擊,是在求救,像群迷路的孩子,在霧里拼命揮手。
“它們還有救!”張玄微的破魂刀金光與彩虹相連,將碎片們往光海的方向拉,“把它們帶到師父的兩生花樹下,用最純粹的‘憶’給它們上色!”
碎片們順著金光往海中央飄,路過陳老爹的石子時,石子上的兩生花突然爆發出金光,將碎片們裹在里面,像老父親在給孩子擋風。光散時,碎片們的色彩變得更加鮮亮,有的甚至在光中化作了實l,像剛從畫里走出來的人,對著石子鞠躬,然后才往兩生花樹的方向飄。
蝕憶霧顯然被激怒了,灰色的霧越來越濃,像塊巨大的幕布,要把整個光海都罩住。光海的巨浪拍打著他們腳下的路,“憶”石子、“憶”種子、“憶”調子都在搖晃,像是要被浪卷走。
恒憶島的司憶老神仙突然舉起書,書頁上的字紛紛飛出,化作無數道金色的光帶,垂向光海,光帶與彩虹相連,形成道巨大的保護罩,將蝕憶霧擋在罩外。“用你們的‘憶’給光帶上色!”老神仙的聲音在光海里回蕩,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色彩越濃,罩子越牢!”
張玄微立刻將破魂刀的星圖金光注入光帶,光帶瞬間染上歸憶谷的金色;渡生的燈籠光讓光帶多了忘川岸的青色;守墓人的蘭花讓光帶添了靜心苑的綠色;阿塵的兩生花讓光帶綴上金銀雙色;石頭的銅鈴讓光帶閃過銅色的亮;琴師的琴聲讓光帶流動著七彩的光……這些色彩在保護罩上流轉,像條巨大的彩帶,把蝕憶霧牢牢困在里面。
光海中央的兩生花樹下,老道突然站起身,往保護罩的方向扔了個東西,那東西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顆金色的糖,糖落在保護罩上,融化成甜甜的光,光里混著所有魂魄的笑聲,聽得蝕憶霧里的碎片們紛紛往罩子的方向靠,像被甜味吸引的蜜蜂。
“是師父的麥芽糖!”張玄微的眼睛亮了,破魂刀的金光與糖光交織,保護罩上突然開出無數朵兩生花,花瓣上的“憶”畫面在糖光里閃閃發亮,像在對霧里的碎片說“快過來,這里有糖吃”。
蝕憶霧的腐蝕力漸漸減弱,灰色的霧里,越來越多的碎片被糖光吸引,穿過罩子的縫隙往光海中央飄,像群找到蜜糖的螞蟻。當最后一縷霧消散時,光海重新變得清澈,保護罩上的兩生花紛紛飄落,落在光海里,化作新的“憶”之珠,珠里的碎片們都在笑,手里拿著甜甜的麥芽糖,像終于嘗到了被遺忘的甜。
恒憶島的司憶老神仙對著他們笑,舉著書往島的方向指了指。光海的盡頭,新的路正在鋪就——無數條光帶從恒憶島垂下來,光帶上長記了憶痕草,草葉上的露珠映著恒憶島的樣子:島上的建筑里,有陳老爹的“憶”花海,有守花人的艾草田,有渡生的忘川茶攤,有守館人的憶史館,還有老道的靜心苑,這些熟悉的地方在島上連成一片,像個濃縮的歸元墟,卻比任何地方都明亮,都溫暖。
“他們在島上給我們留了位置!”石頭舉著銅鈴往光帶的方向跑,鈴身的星圖在光帶上印出串金色的腳印,“師父的靜心苑旁邊,還有個空著的甜坊,肯定是給我留的!”
阿塵抱著兩生花跟在后面,花的根須已經纏上最近的一條光帶,根須上的金銀光與光帶的金色交織,像在確認這是回家的路。“兩生花說,島上的土能讓‘憶’永遠保鮮,種下去的種子會開出不會謝的花,結出不會壞的果。”
張玄微的破魂刀在光中輕輕顫動,星圖的光芒里,新的旅程正在展開。他知道,光海的故事只是“憶”之長河的又一段,前面的恒憶島藏著更多的溫暖,更多的“憶”等著被上色,更多的甜蜜等著被分享——就像老道的麥芽糖,不管過了多久,都能甜到心里,讓每個魂魄都記得,自已曾被溫柔地愛過。
夜風穿過光海的浪,帶著“憶”之珠的暖、麥芽糖的甜、新綻放的兩生花香,吹向恒憶島的方向,像是在給島上的身影捎句話:
我們來了,帶著所有彩色的“憶”和甜甜的糖,來找你們了。
故事,自然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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