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以一敵三的廝殺,終究以他全勝落幕。
他轉過身,玄色衣袍掃過記地血冰,走向高臺邊緣。風雪仍在狂舞,卻似不敢靠近他周身三尺,只在他腳邊卷成細碎的雪渦。
下方的三院學子早已被這場慘烈的殺戮懾住,顏圣書院的學子垂著頭,指尖攥皺了書院令牌。
子路書院的幾個修士臉色慘白,連看向高臺的勇氣都沒有。
子貢書院的學子們擠在一處,大氣都不敢喘
——
沒人敢相信,子路、子貢、顏圣三院最頂尖的天才,竟全折在了詞起白一人劍下。
詞起白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望著下方凝滯的人群。天藍色眸子里沒有半分勝后的得意,只有碾過螻蟻后的平靜。
他抬手,指尖彈去衣袍上的冰粒,聲音裹著風雪滾下臺去,每個字都像冰錐扎在學子們心上:
“三院天才已盡,還有誰,要上臺與我一戰?”
話音落時,高臺下方徹底陷入死寂。唯有血色長河仍在無聲翻涌,浪頭拍打著高臺基座,發出
“嘩啦”
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場壓倒性的勝利,奏響冰冷的凱歌。
臺下的學子們個個垂首屏息,沒人敢抬頭迎上詞起白的目光。有人悄悄攥緊了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顏清被扼殺、柳溪頭顱墜河、仲鴻頸血噴濺的畫面還在眼前晃,三院最頂尖的天才尚且落得如此下場,他們這些尋常修士,又怎會是對手?
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沒人覺得冷,只覺心口壓著塊冰,連呼吸都帶著怯懦的滯澀。
他們心里比誰都清楚,今日之事已無轉圜余地。詞起白連斬三院核心天才,等于斷了三大書院未來十年的文道根基,這般血海深仇,三大書院絕不會善罷甘休。
從今往后,詞起白便是三大書院的眼中釘、肉中刺,遲早要掀起更慘烈的報復,可此刻,沒人敢將這份擔憂說出口,只能在沉默里壓下所有情緒。
人群后方,子路書院與子貢書院的帶隊先生臉色凝重如鐵。
兩人悄悄退到石柱后,飛快摸出腰間的傳訊玉符,指尖因緊張而微微發顫。玉符亮起的青光在風雪里格外顯眼,他們壓低聲音,將今日高臺之上的廝殺一一稟報。
顏清被扼殺、柳溪引血河之力仍遭斬首、仲鴻斷臂后頭顱墜河……
每說一句,語氣里的忌憚便多一分,連傳訊的語速都比平日快了數倍,顯然是怕遲則生變。
唯有黃陶陽還站在原地,青灰長袍上的雪粒積了薄薄一層,他卻渾然不覺。他抬著頭,目光死死鎖在高臺上那道玄色身影上,眼底的憎恨像淬了毒的冰刃,幾乎要將眼眶撐裂。
方才為求放過顏清,他不惜賭上顏圣書院的十件墨寶,卻只換來顏清冰冷的尸l墜入血河,這份屈辱與仇恨,早已在他心底燒得通紅。
他攥緊的拳頭指節發白,連指縫里都滲出血絲,卻終究沒敢再上前一步,只能任由那道憎恨的目光,在風雪里凝成一道冰冷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