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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 安冰山找茬,云卿累財

      兩人行到一棵樹下,安雪瑩才細聲細氣的將那日韋凝紫在杜夫子課上的事說了,末了加了句:“還好你考慮的周到,一早差了人給我送了信,若不然,杜夫子只怕要給你記上一筆了。”

      “也得謝謝你幫我將假條拿給夫子了。”云卿淡然的笑了笑,順手捋了片花瓣放在手心,韋凝紫是喜歡從小處下絆子的人,她當然要防著她利用請假的事情壞了她的名聲。

      “你和我說什么謝不謝的啊。”安雪瑩見她樣子不驚不慌,一片淡然處之,成竹在胸的模樣,心里對云卿是暗暗佩服,只覺自己這個好友越來越厲害,就連老太君和心高氣傲的堂姐安玉瑩都對她另眼相看,要知道一個商賈之女,能讓老太君多看幾眼,那必然是很與眾不同才是。

      云卿笑著拉安雪瑩的手道:“該謝的我可還是得謝啊。”她抬手將安雪瑩掉下來的一縷發絲弄到耳后,剛好望見對面韋凝紫和劉婉如,以及其他幾位官家小姐站在一起說話。這么快便和那些小姐打成一團了,倒是挺快的,不過她也不意外,如果韋凝紫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上世也不會從妾室做到侯府夫人了。

      韋凝紫所報的科目,除了琴藝科,書畫科,騎射科與云卿相同外,云卿所報的棋藝科,醫科她都沒有參加,學的是舞蹈科,和禮儀科,這些都是為她以后在人前加分的科目,她自然是要下本錢學習的。

      和安雪瑩又小聊了一會,休息的時間就過去了,兩人又返回學堂里,繼續聽課。

      到了午膳的時間,下午并沒有云卿所報的課程,她便與安雪瑩告辭,先行出門回去。

      豈料剛要上馬車,卻看到面前走來一人,烈日下那人一身黑色的長袍,泛著冷冰冰的氣息,兩顆眼珠望著云卿,里頭沒有一絲兒熱氣。

      安初陽這會怎么到女學堂的門前來了?雖說大雍男女大防并不是見面就是大逆不道,可是平日里男學生還是不會到女院這邊來的,特別今日來的是素來對女人不屑一顧的安初陽,怎能不驚奇。

      礙于安雪瑩的關系,云卿也不能對他視而不見,轉身行禮道:“安公子。”

      安初陽看著眼前的少女,不開口,也不回禮,更是一步都不動搖,像根冰棍子杵在原地,直將云卿都看的莫名其妙了。

      中午的太陽雖說還不太烈,可是照在人的皮膚上總覺得有些刺,云卿等了小半會,見他不開口,也不耗下去了,直接再行了禮道:“云卿還有事,先回去了。”

      “就要回去了,比起你在亭子后站的時間差太遠了。”安初陽薄唇微微一動,終于吐出了一句話。

      云卿剛要轉身的動作便頓住了,今日安初陽出現在這里果然不是隨意,而是沖著她來的,那日在亭后的動靜引來了他的注意力,他只需再詢問一下,便知道往那處方向去的人是她,雖然聽到了安知府父子吵架的內容,偷聽了家事實在不好,可若是否認,倒顯得她心虛,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個兒當時也不是故意的,你們父子要在路上吵架,那還不許人家聽了嗎?筆趣庫

      想到這里,她便福了福身子,道:“那日云卿喝多幾杯茶水,一時未查,走錯了路,心中實有歉意,望安公子莫要介意。”

      安初陽望著烈日下不急不緩的少女,她并未因為他揭穿那日在亭后偷聽的事而變得急躁,也未曾變得慌張,而是大方的承認,并且隱晦的表示了當時的她聽到的原因,以及說明她并不會將所偷聽的內容說與人知。

      這種出乎他意料中的反應,讓他不由的打量起云卿來了,上次在府中的時候,她穿的清素淡雅,已是姿色出眾,今日她卻一反那日的穿著,一身打扮鮮研亮眼。

      她穿著一件繡百蝶穿花的淡紫色齊腰襦裙,裙上的牡丹用金線穿插在花瓣脈紋之中,朵朵脈絡清晰,層次分明,宛若牡丹開在了裙角,一朵大紅的開放的最是灼眼,另外兩朵淺紅的伴隨在枝頭,芳香散發引得百色蝴蝶在上面穿梭撲戲,將淡紫色的儒裙也襯得艷麗了起來,腰間系著一根正紅色的宮絳,將還未完全拉開的身形,比例上拉的修長了起來,整個人也越發的高挑。

      上身卻穿了一條白色鑲紫色邊的夏綢短衫,于艷麗中透出一股涼爽,使得她雖穿著牡丹裙,卻不會因為年紀還幼,而鎮不住如此華貴雍容的花卉。脖上掛著圓圓的粉色珍珠串成了一條項鏈垂在胸部上方,從那又落下長長短短的銀色細鏈,將稍顯得單調的上身又拉出了流光瀑布的風情。

      白皙的脖頸在粉色珍珠的襯托下,幾乎帶上了透明的色澤,陽光灑在上頭,仿若要穿過去射到另外一邊,那雙鳳眸半垂著,長長的睫毛掩住了大半瞳仁,在嫵媚中又添了一抹婉約,又因白皙的脖頸露在外頭,加了一份柔弱。

      但這種柔弱,與妹妹安雪瑩的那種柔弱,完全不同,她的柔弱是女子天生帶來的從體型和外貌上的劣勢,而整個人,卻偏偏散發著一種堅強不屈的氣息,仿若骨子里有一種東西,在支撐著她面對隨時突發的狀況。

      他拽了拽手心的東西,本來是打算沈云卿否認了那日的事情后,他再放到她面前,讓她無法申辯的,如今她坦然的承認,他反而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只是他越發的覺得眼前的少女和以前所看到的不同,偏生從外表看,也打量不出什么,只要她不多嘴說安家的事情,不會對妹妹產生什么威脅,他也不多管。

      安初陽本就不是多多語的人,抬起冰冰涼的眼,又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的緊緊的,臉上掛著隨時凍死人的表情,轉過身又自顧自的走了。

      云卿看著他背影轉了彎,靜靜的站了一會,面無表情的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回府。

      用了午膳之后,云卿讓流翠吩咐將昨日帶回來的楊梅分出兩簍來,用冰浸著,然后去了謝氏那,發現今兒個謝氏臉頰如桃粉,眼里也流露出高興的氣息,料想昨晚爹和娘說了什么,哄得娘這樣開心。不過娘開心,她也高興就是的了。

      “娘,今兒下午沒課,我剛好出去送一筐楊梅給汶老太爺去。”云卿吃了一根魷魚絲,感覺味道有點腥,端著茶喝了一口,才沖了那味道下去。

      謝氏剛巧也有這想法,沒想到女兒和她想的不謀而合了,點頭道:“楊梅你讓人弄了冰浸著,別送過去就丟了味。”又指著桌上放著的幾個碟子道:“這是你父親提回來的,說是朋友送來的海味,我也打包些,聽說老人家吃這些對身子好,你也一并提過去吧。”

      雖說汶老太爺在皇宮里呆了大半輩子,這些海貨肯定也沒少吃過,但這是自家的一份心意,云卿點點頭,繼續道:“還有秦大娘,她昨日搬進院子也不知道如何了?”

      昨日謝氏是指了琥珀去幫忙的,此時便站出來道:“回大小姐,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掃,東西也齊全,秦大娘家行李也不多,昨兒個下午都已經安置好了,雖說一直有打掃,院子里的窗簾等物品還是要清洗,奴婢今兒個也跟夫人回了話,夫人安排了一個小丫鬟過去打掃,清理了。”這也等于是給秦氏安排了個伺候的丫鬟。

      謝氏如此做法已經是做的十足好了,云卿也知道母親向來是心善,何況對韋沉淵也有幾分看重,更是上心,便說道:“那我今日下午也一道去看看秦大娘,順便將白鹿書院報名的事解決了。”

      云卿又讓采青將自己準備好的文房四寶給謝氏過目:“這個是我過去送給韋公子的。”

      謝氏大致看了一下,不是什么上等的好物,算得上讀書人中最普通的一種,李嬤嬤也看了一眼,轉頭對著謝氏道:“夫人,小姐考慮得十分詳盡。”

      謝氏笑著點頭,韋沉淵雖能上白鹿書院,但是畢竟家境不好,若是用了一套上等的筆墨紙硯,反而讓人起了疑心,畢竟沈家已經將善事做到了最好,如今還可說是資助讀書人,若再到處處都提供精細寶物,那就讓人浮想聯翩了,什么事情都點到為止的好。

      她看著女兒頗覺安慰,如今女兒行事都頗有分寸,以后若是嫁出去,也能做好一家主母的位置。

      將要說的話說完后,云卿這才退了出去,命人將楊梅和海味,筆墨紙硯等一起打包了,然后才坐著馬車去了汶府。筆趣庫

      因為不是第一次來汶府了,云卿沒有第一次來時的好奇和拘束,在門前遞了帖子后,不多時,門房就開門讓她進去。

      依舊是銘兒在前面引著路,這時他已經不再那么拘束,看到云卿就道:“汶老太爺剛巧在藥房里,聽到你來了,就讓小的來接你呢。”

      流翠在后頭看到他那小模樣,笑道:“你就是想要打賞好去買糖吃是不?”

      銘兒年紀不大,九歲左右,長得胖乎乎的,臉兒圓圓,最愛吃糖,聽見流翠這么說他,低著頭呵呵的笑。

      流翠笑罵他幾句小胖子,又從隨身的荷包里拿出一袋子糖給他,喜得銘兒抓著往口袋里裝,眼睛都要瞇成了一條小縫。

      到了藥房里,流翠和銘兒就沒有跟著進來,守在門口候著。

      一進藥房,首先是各種草藥的氣息鋪面而來,偌大的藥房兩邊都是挨墻而立的頂天花板的藥柜,藥柜旁邊擺著一架木質梯子,方便上下取藥。

      而屋子中間則是一個藥臺,上面放著一些半成品的藥丸和藥材,而藥臺旁邊擺著一個木頭雕成的人形物品,上面畫滿了紅色的點和各色的線條,還有字體標記在上面。

      云卿瞧著便覺得有些奇怪,轉過藥臺,盯著那木頭人看了看,“這是筋脈圖?”

      雖說她還沒有學金針刺穴,但能從木頭人身上所標識的穴位上看出來。

      “嗯,這是和真人一樣比例做出來的人,上面標識的地方全部都是穴位和脈絡走向圖,你將藥材藥性全部弄清楚了之后,就會要學習這一樣了。”汶老太爺看著她發光的雙眼,笑了一笑,這丫頭對學醫果然還是有著熱忱的,他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道:“怎么今日想起來我這了?”

      他和云卿是定的每半個月抽查一次,所以云卿都是按照時間來的,今日可沒到半月之期。

      “前兩日去鄉下摘了楊梅回來,母親讓我送一籃過來讓師傅你嘗嘗。”云卿這才將楊梅的事說出來。

      “哦,你親手去摘的?”汶老太爺瞇了瞇眼,面上滿是驚訝,“我記得白鹿書院早幾日可就開學了。”

      “是的,家中有事,便請假了。”云卿的家事不便多說,汶老太爺也不會在意,不過是隨口一問,“聽說你還報了醫科是嗎?”

      這也是云卿要來向汶老太爺說明的事情,她先襝衽行禮后,才神色正肅,道:“是的,云卿蒙師傅賞識,收為徒兒,卻在未出師之前不得向人說明,若有狀況下,不小心展露了醫術,反而弄巧成拙,不如報了醫科,雖說學了皮毛,但好歹也有了出處,不至于輕易給人看出端倪來。”

      其實汶老太爺也認為云卿報醫科的目的是如此,再者他教徒弟喜歡靠她個人的悟性,倒是書院里教的雖然是皮毛,可基礎的知識還是很系統,傳授的很好,云卿在里面學習,并非沒有益處。

      他點點頭,“行,你個小丫頭,考慮的倒是挺遠的,那楊梅我收下了,正好我想喝楊梅酒,有了這新鮮大楊梅,剛好可以泡出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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