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燕綏刻意走得慢,漸漸落在最后。
路黃昏追著辛芽下了樓,胡橋和褚東關勾肩搭背三兩下就消失在樓梯拐角后,燕綏伸手,悄悄地拽了拽傅征的衣袖。
傅征原本比她走快一步,見狀回頭看了她一眼,停了停,和她并肩往下走。
“小狼崽子怎么樣?”
剛才人多,路黃昏他們都在,她不好直接問,這會只剩下傅征了,她惦記起來:“集訓結束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好著。”實話。
郎其琛開朗外向,人緣好,不管和誰好像都天生氣場契合。集訓選拔后調到一編隊,也沒見他怎么調整,就適應了新環境。
燕綏對郎其琛的業務能力以及社交能力都有盲目的信心,只是目前她和傅征唯一一致的交集點只有郎其琛,她沒話找話:“沒給你添亂吧?”
話音剛落,傅征的腳步一頓,停在了樓梯上。
燕綏和他錯身幾步,也停了,一臉莫名地看著他,忽然有些發虛:“怎么了?”
“進隊沒多久就添亂了。”傅征幾步走下樓梯,停也不停道:“傅衍訂婚那事是他謊報軍情吧?”雖是問句,他的語氣卻很確定。
燕綏看著他從自己身前快步經過,頭皮都麻了。
郎其琛告訴燕綏是不希望她被蒙在鼓里,情報來源是錯的,他并不知道。之前要不是擔心會暴露郎其琛,她早就和傅征當面對質他訂婚這件事的真實性,何必耐心等到訂婚當晚?
結果……
傅征早就猜到了。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立刻追上去,忍著笑,問他:“你把他怎么了?”
后廚正收了大廳里散客的空碗,高呼著“讓一讓”,步履不停地往燕綏的方向走來。
眼看著兩廂就要撞上,傅征抬手攬住她的肩膀把她護到身側,讓了過道等后廚走過去,才松了手,回:“罰跑操場,十圈,翻篇了。”
話落,問她:“罰輕了還是罰重了?”
燕綏揚眉,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偏聽偏信,不該罰我?”
說話間,到了餐館門口。
傅征車前已經站了個穿著便裝的大高個,看見傅征,瞬間站得筆直敬了個軍禮:“首長。”
燕綏轉頭看辛芽,無聲地用眼神詢問怎么回事。
“傅長官叫來的,我下來的時候他就在這了。”辛芽回答。
燕綏頓時明白過來,都喝了酒沒法開車,這人應該是傅征叫來開車的。
她瞄了眼綠皮越野車旁的大g,正猶豫著怎么處理,傅征似是看穿她的想法,先一步回答:“車鑰匙留給我,晚上給你開回去。”
這句話甭管誰聽了,代入的主角理應都是傅征。
結果,燕綏晚上收到傅征短信讓她半小時后到公寓樓下取車,結果看見車門推開下來的是歡天喜地的郎其琛時,她狠狠磨了磨牙,帶小狼崽去吃夜宵時沒忍住,給傅征回了條短信:“傅長官,你什么意思啊?”
傅征半小時后才回:“偏聽偏信的懲罰。”
燕綏:“???”
她還以為他沒聽到,結果在這等著
筆趣庫她呢!
對面的郎其琛正大口撕著雞腿,抬眼看到燕綏的表情,齒關一冷,默默打了個哆嗦。
——
燕綏記仇,這件事后連著幾天都沒聯系過傅征。
她手上把著度,兩人的關系到現在,趨漸平穩。冷幾天?無妨。
眼看著燕戩的歸期將至,燕綏處事越是沉穩。她大多數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趁著這幾天出了趟差,和燕沉敲定了利比亞的項目內容,整個項目從資金到團隊,在重重考核后,大致落定。
燕戩對她要求頗高,利比亞的海外建設項目又來得恰是時候,燕綏總有種交答卷的緊迫感,爭分奪秒到一連幾天都只睡四五個小時,醒來立刻投入工作。
連燕沉,整個燕氏集團公認的“最沉迷工作的工作狂”被她拉著加班加點,都有些吃不消。
他看出燕綏的緊張,還調侃:“又不是家長會,你害怕什么?”
燕綏承認得也干脆:“我怕他失望。”
燕沉這才斂了笑意,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說:“不會的,我陪你。”
久違的,燕綏再一次從燕沉身上找到了當初走馬上任時和他一起披荊斬棘的熱血感。那種有著同一個目標,并肩作戰的安全感。
——
燕戩回來的前一天,燕綏終于舍得讓全公司的員工喘口氣。她留下來把利比亞海外建設項目的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封存好,和辛芽一起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