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拍著桌案發泄了一通后,逐漸冷靜了下來。閉目思索該當如何處置梁山泊賊寇兵犯應天府之事。
若說現在大宋最有戰斗力的軍團,自然是太尉童貫統領過的西軍。倘若自己將軍情上報給官家,官家震怒之下,或許又會讓童太尉領兵出征啊!
童太尉門下的程萬里已經出盡風頭,怎可讓童太尉獨得這份剿賊的軍功?
宋徽宗身邊這幫寵臣相互之間也有爭權奪利的心思,所以王黼也不愿見到太尉童貫獨領風騷。思前想后一番,王黼想起官家身邊的另一個寵臣不也是管兵的么?他立即趕去拜訪密會了那人。
當日五更三點,道君皇帝宋徽宗階殿。凈鞭三下響,文武兩班齊。天子駕坐,殿頭官喝道:“有事出班啟奏,無事卷簾退朝。”
若是平日里,眾臣一定是無事可奏,早早退朝。道君皇帝還急著去畫畫、賞景、聽美人唱曲呢!真有要事,也是重臣們與道君皇帝在宮中密議。
不想宰相王黼卻出班奏曰:“今有濟州梁山泊賊首晁蓋、宋江,累造大惡,打劫城池,聚集兇徒惡黨。見在濟州殺害官軍,鬧了江州無為軍,攻取了東平府和濟州城。今又襲取了徐州、單州二地,將二州官民殺戮一空,已然威脅到我大宋南京應天府。此等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誅戮剿除,他日養成賊勢,只恐甚于北邊強虜敵國。微臣不勝惶懼,伏乞我皇圣斷。”
道君皇帝宋徽宗聞奏大驚,立時就讓眾臣選將調兵,前去剿捕,務要掃清那梁山水泊,殺絕種類。
宋徽宗讓眾臣舉薦賢良時,卻已將目光悄然地投向了太尉童貫,其中意味,不自明。
宰相王黼,太尉梁師成,太傅楊戩等宋徽宗的近臣、寵臣們看在眼里,卻是一不發。δ.Ъiqiku.nēt
恰在此時,班列中站出一人,向道君皇帝奏道:“圣上勿憂,那徐州、單州二州不尊朝廷旨意,對草寇疏于防范,才導致丟城失地,喪兵辱國,讓梁山泊草寇得逞一時之志。量此草冠,皆是草莽烏合之眾,焉能成事?朝廷不必興舉大兵,臣保一人,可去收復。”
眾人看時,正是太尉高俅。這高俅乃是天子身邊最親近之人,又是掌管東京禁軍的太尉,他這么一站出來,眾臣還有何?就是太尉童貫,也悄然地將自己探出半步的右腳收了回去,垂目豎耳,聽高俅如何說下文。
王黼嘴角微微勾起,若無其事地立在一邊。這高俅正是他搬來制衡太尉童貫,以免童貫獨掌兵權,一枝獨秀。
道君皇帝宋徽宗見是高俅,也是龍顏大悅,心道還是自己的體己人會為朕分憂啊!他和顏悅色地說道:“卿若舉用,必無差錯。即令起行討賊,早日飛捷報功。待到平定那梁山泊草寇后,朝廷定將加官賜賞,高遷任用。”
太尉高俅奏道:“圣上,此人乃開國之初,河東名將呼延贊嫡派子孫,單名呼個灼字,使兩條銅鞭,有萬夫不當之勇。見受汝寧郡都統制。手下多有精兵勇將。臣舉保此人,可以征剿梁山泊。臣以為,可授他兵馬指揮使,領馬步精銳軍士前往南京應天府,克日掃清山寨,班師還朝。”
與太尉童貫久處西北,身邊都是西軍的驕兵悍將不同,這高俅高太尉在東京汴梁城掌管禁軍多年,與東京城里的開國將門關系更為密切,彼此可謂是盤根錯節。因此有此爭奪戰功,謀求升遷的機會時,他就順理成章地將好處攬下來,給了將門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