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離開高陽正店后,焦挺三人站在店門外看著西門慶的背影小聲議論。
喬鄆哥問道:“大官人抱著個樂器出去干甚么?”
焦挺說道:“在孟州之時,西門哥哥就買了這個樂器,時常彈奏。我聽西門哥哥彈得比那勾欄瓦舍里的人還要動聽,莫非哥哥要去哪個瓦舍表演?哥哥又不差那點兒錢啊!”
湯隆回想了一下,口中說道:“我記得哥哥在孟州時似乎說過,練好了這個叫甚么阮的樂器,是為了彈給哪個小娘子聽。我還以為哥哥他是為了彈給玉蘭小娘子,如今看來,那小娘子不是玉蘭,而是另有其人。那人當是在這東京汴梁城中。”
焦挺聞嘆道:“西門哥哥真是個多情之人啊!在陽谷縣有幾個美嬌娘,到了孟州又收得玉蘭小娘子,沒想到這京師里也有哥哥的相好!”
喬鄆哥笑道:“大官人豈是尋常人?在我眼中天下就無他這般的人物了。小娘子們怎會不愛大官人?焦挺哥哥,你跟著大官人,不也娶了個嬌滴滴的張家小娘子么?”
湯隆說道:“鄆哥兒說得是,焦挺哥哥,你可是成家立業之人了,兄弟我可還沒有著落。哥哥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不知曉兄弟的苦楚。焦挺哥哥,這幾日選陪酒的藝妓時,可得讓兄弟我先選。”筆趣庫
焦挺聞罵道:“你這廝沒一點正經!哪個與你搶了?你若有本事,也不花銀子,學哥哥出門去找個小娘子回來。”
湯隆摸著臉上的麻子,擠眉弄眼地說道:“那兄弟得先去換張西門哥哥的臉!”
焦挺和喬鄆哥被這湯麻子逗得哈哈大笑。
西門慶已經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遠,不知身后三個兄弟在談論些甚么。
向北走到了土市子,西門慶尋人問了一下方向,又向樊樓街走去。
在樊樓街在尋人打聽之后,西門慶轉過一個彎,走入了東華門外的小御街。
西門慶走在小御街上,見兩行都是煙月牌,一棟棟樓宇精舍櫛比鱗次地排列在街道兩邊。中間間隔著一些茶樓。
這小御街就是東京汴梁城的風月一條街,街上住的都是汴京城里有名的青樓歌妓,乃是一個讓京師里的文人雅士、公子王孫們流連忘返的好去處。
此時的小御街,行人還不太多,西門慶懷抱五弦阮,神情平靜地在大街上緩緩走過,儼然是個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的翩翩公子。筆趣庫
路上偶有美艷女子看到西門慶這個俊俏郎君,都向他丟來幾個媚眼。有那膽大的,還把鮮花和羅帕向西門慶身上扔,“咯咯”地在路邊嬌笑。
西門慶不是不解風情之人,但今日他心中已有了要去撩撥的人,只好禮貌地對著那些美艷女子點頭致意,相謝而去。
來到小御街中間,只見一家精舍外懸青布幕,里掛斑竹簾,兩邊盡是碧紗窗,外掛兩面牌,牌上各有五個字,寫道:“歌舞神仙女,風流花月魁。”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里了。西門慶立在街邊,自自語地說道。
西門慶環顧左右,見不遠處有一個茶坊,便入到茶坊里來吃茶。
選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后,西門慶點了一壺顧渚紫筍茶,問身邊的茶博士道:“前面角妓是誰家?”
茶博士道:“回客官,這是東京上廳行首,喚做李師師。”
西門慶又問道:“莫不是和今上打得熱的李師師?”
茶博士急忙低聲說道:“客官,不可高聲,耳目覺近。”
西門慶聞微微一笑,賞了茶博士,讓他退下。西門慶獨自品著紫筍貢茶,看著那李師師的宅子出神。
沒錯,這次西門慶到這小御街,就是想憑借自己的特長征服李師師,嘗嘗這天下第一名妓是個甚么滋味,順便給那昏君宋徽宗送頂綠頭巾戴。
李師師雖是一個青樓歌妓,但她自小就能歌善舞,容貌絕佳。不到十五歲,她就艷名高幟,在東京汴梁各教坊中獨領風騷。
李師師本在樊樓做藝妓的頭牌行首,一時間,多少文人雅士、王孫公子趨之若鶩。奸臣王甫投道君皇帝的喜好,將李師師的艷名告知了宋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