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著黃沙漫過校場,十萬鐵騎鐵甲如林,長槍如林刺破鉛云。馬超踏著血色殘陽登上點將臺,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虎頭湛金槍折射出凜冽寒光。
“將士們!”他的聲音如驚雷炸響,“鮮卑賊寇踏我故土,屠我百姓,武威郡內至今飄著敵人的狼旗!”話音未落,臺下爆發出震天怒吼,馬蹄刨地聲與兵器撞擊聲混作一片。馬超猛地抽出佩劍,劍鋒直指西北:“今日,我等便要讓這些異族知道――犯我西涼者,雖遠必誅!”
點將臺前,令旗翻飛。“徐榮聽令!”馬超擲出第一支令箭,“率五千鐵騎星夜兼程,與徐晃、徐庶部匯合,為前部先鋒!”徐榮單膝跪地,鐵甲碰撞聲清脆利落:“末將必不辱命!”
“張遼!”第二支令箭破空而出,“隨本王中軍帳聽用,敵軍主將,由你親手斬落!”張遼抱拳應命,眼中燃起嗜血的光芒。
“牛輔!”馬超將印綬重重拍在案上,“總督全軍輜重,若敢延誤軍機,軍法處置!”牛輔伏地叩首,冷汗浸透后背。
“張繡、胡車兒、胡赤兒、王方、牛金……!”馬超掃視臺下悍將,“各領本部人馬,隨本王踏平鮮卑營帳!”眾將齊聲應諾,手中兵器映出森然殺意。
最后一支令箭緊握掌心,馬超的目光掃過每一張年輕而堅毅的面孔:“西涼兒郎,皆是鐵打的漢子!此戰若勝,加官進爵;若敗...”他突然將佩劍插入臺前青石,震落滿臺砂礫,“我等便埋骨于此,化作守護西涼的界碑!”
校場頓時響起排山倒海的吶喊:“踏平鮮卑!血債血償!”馬超翻身上馬,虎頭湛金槍直指蒼穹,十萬鐵騎如黑色洪流奔涌而出,揚起的塵煙遮蔽了半邊天際。
朔風裹著沙礫拍打著將士們的鐵甲,十萬鐵騎剛要踏出西涼老營,卻見長安城門方向揚起滾滾塵煙,數輛裝飾精美的車駕沖破暮色疾馳而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驚動了整支軍隊,張遼抬手示意隊伍停下,將士們齊刷刷將目光投向緩緩掀開的車簾。
董白身著赤色襦裙,如同一簇躍動的火焰率先下車,繡著并蒂蓮的裙裾掃過沾滿塵土的石階。她仰起臉,眼中盛滿擔憂與不舍,卻強撐著笑意:“大王莫要分心。”甄宓緊隨其后,素白披風在風中翻涌,手中攥著的平安符上金線繡著密密麻麻的祈福經文,指尖微微發顫:“此去兇險,望君平安歸來。”
張符寶與張琪瑛姐妹相攜而下,姐姐張琪瑛將裝滿療傷藥的錦盒塞進馬超手中,聲音帶著鼻音:“若有傷痛,千萬記得用這些藥。”妹妹符寶則紅著臉將一方繡帕塞給他,帕角繡著的并蒂鴛鴦還帶著她指尖的溫度。
最令人意外的是盧婉,她躲在車簾后猶豫許久,才咬著唇走出來。昔日的皇后,此刻耳尖泛紅,絞著裙擺的手指都在發抖:“西涼...西涼等你平定,師兄保重身體...”話未說完,便將一枚玉佩塞進馬超掌心,轉身躲回車中。
校場一片寂靜,十萬將士的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這方小小天地。馬超望著眼前佳人,想起本該與她們攜手步入喜堂,卻因戰火不得不將婚期擱置。愧疚如潮水般漫過心頭,他虎頭湛金槍重重杵在地上:“本該與諸位完婚,給你們一場風光大嫁,可如今西涼危在旦夕,我身為西涼之主,不得不奔赴戰場。若不能護得西涼太平,何以為家?”
眾女女子對視一眼,眼中含淚卻又無比堅定。董白率先上前,輕輕扶起馬超,聲音清脆卻透著決然:“我們懂。西涼百姓等你拯救,這平安符,便是我們的心意,你帶著它,定能凱旋。”其余幾女紛紛將平安符、香囊等物塞進馬超手中,每一件都承載著她們的牽掛與祝福。
馬超身披掛滿祈福物件的戰甲,整個人仿若一棵綴滿彩綢的戰旗,虎頭湛金槍上晃悠的香囊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碰撞,發出細碎聲響。張遼、魯肅等人憋笑憋得滿臉通紅,脖頸青筋都快暴起,卻又不敢在這嚴肅場合失禮,只能拼命低頭掩飾。
就在這略顯微妙的氛圍中,一輛裝飾古樸卻透著威嚴的馬車緩緩駛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音,如同命運的鼓點,一下下敲在眾人心里。馬超精神猛地一振,只見馬車停下,車簾掀開,父親馬騰在李儒的攙扶下,由典韋小心護著走下馬車。
馬騰身形略顯佝僂,歲月和操勞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紋路,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鷹,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馬超看著父親,心中百感交集,疾步上前,“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卻滿含敬意:“父親!”
馬騰顫巍巍地伸出手,粗糙的手掌輕輕撫過馬超冰冷的肩甲,又順著頭盔的輪廓慢慢摩挲,仿佛要將兒子的模樣都刻進心里:“超兒啊,你如今貴為大王,本想著你不必再冒險沖鋒陷陣,也好讓為父少些牽掛,只盼你能平平安安。”他的聲音頓了頓,望向西北方向那片被硝煙籠罩的天空,眼神變得堅定,“可西涼是我們馬家的根基,百姓對我馬家的愛戴遠超我們給予的庇護。如今他們深陷水火,你身為馬家兒郎、西涼之主,當奮勇殺敵,莫要記掛長安!你放心,有我在,長安定會固若金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