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頭戍卒的梆子聲未落,西北天際已騰起沖天黑煙。三匹快馬如離弦之箭沖破城門,最前騎手胸前插著三支斷箭,血染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跌撞滾下戰馬,將浸透血水的密信死死攥在掌心:“鮮卑...鮮卑大軍分三路突襲西涼!武威郡被圍,張掖告急!馬岱將軍死守武威,龐德將軍前往北地郡抵擋,楊秋與馬玩將軍已支援酒泉郡。”
議事廳內,銅爐炭火突然炸開火星。馬超捏著密信的指節泛白,羊皮紙上的字跡被血漬暈染得模糊不清:“武威郡被鮮卑大舉入侵,百姓慘遭屠戮...鮮卑人以狼旗為號,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援軍遲則姑臧不保!”信末馬岱潦草的血字,宛如一柄重錘砸在他心口。
“鮮卑部!”賈詡劇烈咳嗽著扶住桌案,渾濁的眼珠盯著輿圖上突然蔓延的紅色標記,“此族近年吞并匈奴殘部,又與羯氐暗中勾連,此次突襲定是蓄謀已久!若姑臧失守,祁連山隘便成孤城!”
賈詡廣袖掃過劇烈震顫的輿圖,玉牌撞在案幾發出刺耳聲響:“大王!曹操與公孫瓚的盟約剛立,此刻親征恐生變數!許昌、冀州的虎視眈眈,若趁虛而入...”
“夠了!”馬超佩劍出鞘,寒光劈開凝滯的空氣。劍刃重重劈在“西涼”二字,帛布撕裂聲驚得梁間燕群四散。他扯開披風,露出甲胄下猙獰的舊傷,每道疤痕都訴說著馬家與異族血戰的過往:“西涼是我馬家根基,是萬千兒郎的故鄉!鮮卑人竟敢在我腹地肆虐,屠殺我子民,擄掠我城池!”他將密信擲入火盆,烈焰瞬間吞沒血字,“若連故土都守不住,要這盟約何用?!”
魯肅搖扇的手驟然收緊,扇骨在掌心壓出青白痕跡:“鮮卑騎兵來去如風,慣用游擊戰術。若倉促出兵,恐中埋伏...”
“我等不起!”馬超猛地轉身,眼底燃燒著滔天怒意,“傳令下去:明日辰時,十萬鐵騎整軍出征!輜重營攜帶三日干糧,輕裝疾行!”他抓起案頭虎符,金屬的涼意滲入掌心,“告訴馬岱,堅守武威!我馬超必率鐵騎踏平鮮卑營帳,讓他們知道,冒犯西涼的代價!”
夜幕籠罩長安,校場中篝火如星。馬超撫摸著虎頭湛金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馬嘶。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他望著麾下鐵甲如林的鐵騎,西涼男兒們眼中燃燒的怒火與他如出一轍。這場關乎故土存亡的血戰,他誓要以鮮卑人的鮮血,染紅祁連山脈的每一寸土地。
出征前夜,長安城頭西風嗚咽。馬超佇立在箭樓陰影中,望著校場里整裝待發的鐵騎,身后腳步聲由遠及近。李儒廣袖拂過青磚,玉牌輕響打破寂靜:“大王當真要將長安托付于我?”
“除了先生,還有何人能鎮住關東諸侯?”馬超握緊腰間虎符,青銅紋路硌得掌心生疼,“但光有謀略不夠,還需一員虎將坐鎮。”他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鐵甲碰撞聲――魏延身披玄色大氅,正率親衛巡視城防,腰間大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三更梆子穿透長安城的夜幕,馬超立在箭樓最高處,望著校場里整裝待發的鐵騎。寒風卷著沙礫撲在臉上,卻不及他眼底的凝重。遠處,魏延身披玄甲巡視城防的身影忽隱忽現,腰間虎頭大刀映著月光,如同蟄伏的猛獸。
"先生看此人如何?"馬超摩挲著虎符,聲音低沉如雷。李儒廣袖拂過城墻,玉牌輕響驚飛檐下夜梟:"魏文長原是孫策舊部,雖有勇名,卻未在西涼經受過戰陣考驗。"他的目光落在魏延揮刀劈開箭靶的狠厲動作上,"長安乃西涼根基,將城防托付給一個非嫡系且未經證實的將領,太過冒險。"
馬超說道:“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魏延長勇猛精進,加上心思縝密,有大將之姿。”
馬超猛地轉身,眼中燃起火焰,"還記得那日魏延請命時的豪嗎?'若守不住長安,末將以死謝罪!'如此豪情,如此氣魄,放眼滿營諸將,又有幾人能及?"他手中虎符,在掌心重重一握,"當日我便看出,此子武藝精良,絕非泛泛之輩。更難得的是那份臨危不懼的膽色!"
"可是,魏延畢竟..."李儒欲又止。
"臨戰先怯,怎堪大用?"馬超跨步上前,聲如洪鐘,"長安乃西涼根基,若守將畏首畏尾,如何抵擋關東諸侯?魏延數次臨危不懼,這份膽識,這份堅毅,正是守城所需!"他望向窗外整裝待發的鐵騎,目光如炬,"就讓天下人看看,我馬超用人,只看本事!有魏延坐鎮長安,本王便可心無旁騖,踏平鮮卑!"
晨光刺破云層時,議事廳內彌漫著凝重的氣息。馬超將染血的戰報摔在案上,武威淪陷的消息如同一記重錘:"鮮卑已破三城,本王今日便西征!"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廳中眾將,最終定格在魏延身上,"長安需大將固守。文長,你既護送魯肅已畢,可愿暫留此地擔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