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龍椅上端坐著天子,兩旁群臣恭敬肅立。見天子對和談一事如此配合,眾人高懸著的心悄然落地。畢竟天子愿意接納和談,便足以彰顯其不會對世家過分苛責。就連公然與朝堂對決的袁紹,天子都能暫且容下,朝堂上這些大臣背后的勢力又并未公然與朝廷對抗,想來天子定不會在事后追究。在眾臣暗自慶幸、長舒一口氣之時,誰能料到,身為袁紹使節的辛評,卻又道出一番驚世駭俗之語。
    辛評得了天子允諾的答復后,并未起身,而是再次緩緩跪伏于地,雙手高高拱起,恭敬拜道:“陛下,我主袁紹尚有一番請求,還望陛下能夠應允。”這一開口,滿朝文武的心瞬間又被高高提起,提到了嗓子眼。大家心里都犯起了嘀咕,這辛評可千萬別不知好歹啊。如今袁術已死,馬超和孫策勢頭正猛,倘若天子真把這兩員猛將調往袁紹的對頭那邊,那袁紹的敗亡,恐怕只是早晚的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真要如此,局勢可就難以收拾了。
    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王桀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見他滿臉漲紅,雙眼圓睜,怒聲吼道:“辛評,你莫要不識好歹!陛下已然大度答應和談之事,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當真以為能無視王法,不懼死亡嗎?”王桀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也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他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憤怒。
    然而,辛評卻仿若未聞,連眼角都沒向王桀那邊瞥一下,仿佛王桀的怒斥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雜音。他不慌不忙地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從容,說道:“無妨。”隨后,他微微抬頭,目光望向天子,恭敬道,“陛下寬宏大量,還請容我把話說完。我主袁紹尚有請求,只要不是太過分,還望陛下慈悲應允。”辛評語氣不卑不亢,雖在請求,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天子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厲色,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辛評繼續說下去。辛評見狀,雙手抱拳,向上拱起,行了個大禮后說道:“我主袁紹與袁術,本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同氣連枝。如今袁術不幸被西涼馬超所殺,實在令人痛心。但其妻兒家小還在壽春,處境堪憂。懇請陛下能夠下旨給馬超,切勿對袁術的家眷趕盡殺絕,留他們一條活路。再者,還望陛下恩準留壽春一地,由袁術家眷鎮守。畢竟,袁術也曾是朝廷任命的官員,卻被馬超擅自誅殺,這般行徑,實在令人發指,我主袁紹實在不忍袁家血脈就此斷絕。”
    聽聞辛評這番話,王桀氣得冷笑出聲,臉上滿是譏諷之色,大聲質問道:“這會你倒說袁術是朝廷命官了?當初他公然與朝廷對抗之時,你們又把朝廷置于何地?”王桀的質問有理有據,讓不少大臣暗自點頭,覺得王桀所極是。
    天子趕忙抬起手,擺了擺,攔住了王桀接下來的追問,臉上依舊保持著威嚴與平和,緩緩說道:“好,朕也答應,朕已顯示出了足夠的誠意,希望你也能謹守信用,莫再與朝廷對立,休要辜負朕的一番苦心,當以天下蒼生為重,保這江山社稷的太平。”天子的話語擲地有聲,既展現出了帝王的寬宏,又隱隱帶著警告之意,大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辛評聽聞天子應允,頓時滿臉感激,連連伏地叩拜,口中千恩萬謝,聲音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陛下如此寬厚仁慈,實乃袁家之大幸,我主袁紹定會銘記陛下恩情。”
    天子神色平靜,微微頷首,沉穩說道:“袁術既已伏法,朕便不再追究他的家眷。如今威侯那邊尚未傳來戰報,待戰報抵達之后,再商議封賞之事也不遲。若無其他要事,眾卿便退下吧。”
    朝臣們見天子這般處置,又聽聞天子如此安排,皆暗暗點頭。辛忠等大臣見天子能將此事妥善處理到這般地步,都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而后依次恭敬退下,魚貫而出。
    然而,王桀卻仿若被定住一般呆立在原地,臉上滿是疑惑與不甘之色。此時,天子不動聲色地向內侍悄悄招了招手,內侍心領神會,快步走到王桀身旁,輕聲傳達了天子的意思。王桀稍作思忖,便跟隨內侍前往。
    一踏入天子的書房,王桀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與焦急,脫口而出:“陛下,以如今這般大好局勢,我軍士氣正盛,優勢盡顯,何必要與那袁本初講和?實在是令人費解。”
    天子看著一心為國家大業著想的王桀,雖心中無-->>奈,卻還是耐著性子向他解釋起來。“不與袁本初講和又能怎樣呢?”天子的聲音低沉而平穩,目光深邃地望向遠處,仿佛在思索著天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