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無動于衷地看著他的轉變。
她這時候顯現出一種真正的冷酷,勝券在握地俯視著跪在她腳下的信徒,語氣無比平靜,卻又咄咄逼人:“所以——”
“你想要什么答案?”
齊鏡覺得頭腦有一些昏沉,渾身上下的每一塊皮膚都在發燙。這種燙不僅流露于表面,而是從心魄、內臟、肺腑逐漸蔓延,血管里急速流動著的血液仿佛成了滾燙的巖漿。
他的心中升起一種隱秘而磅礴的欲望。
這種欲望與凝成實質的難過交纏在一起,為他撐起了一片痛苦遮蓋成的清明。
齊鏡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掀開眼皮,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那點突然出現的脆弱好似一閃而過的錯覺,常年身處高位的壓迫感在這時候出現,叫她的名字:“林涵。”
林涵安靜地與他對視。
“既然可以是任何人。”他說,“為什么不能是我?”
這個問題的答案終于被捅到了臺面上。
林涵終于再次體會到重新做獵人的感覺。
齊鏡一直以來都在被各種規則束縛著,高高地掛在神壇,道德感和責任感都太高。只有逼他一把,讓他主動打破那層禁忌,才能讓他真正明白自己的內心。
這過程或許很痛苦。
但痛苦會加深他的記憶,讓他對她刻骨銘心。
她正在考慮接下來的回答,卻等來了一個不容抗拒的吻。他的唇實在太燙,強勢地擠進她的唇舌之間,甚至帶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絕望。
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接吻。
林涵出自于本能去推他的肩膀,卻紋絲不動,只好下意識往后躲,卻被他按住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輕薄的紗帳忽地散開,似一層凝成實質的月光。他們二人倒在榻上。
齊鏡停下動作,眼眸黑沉如墨,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道:“只能是我。”
銀白的發絲垂落在林涵的脖頸處,觸感冰涼順滑,好似化掉的冰雪。這位大名鼎鼎的霜華上君終于徹底從神壇墜落,欲望與愛意不加掩飾地寫在了他的臉上。
他強調似的重復:“只能是我。”
床榻上鋪了一層柔軟、干燥的被褥。林涵倒在一片柔軟之間,依舊是一副無驚無懼的模樣,“你是我的師尊。”
齊鏡艱難地喘息了片刻,喉嚨間溢出輕微的聲音,“我是你的……師尊。”筆趣庫
我看著你長大,我教導你成人,我手把手地教你練劍、心法、辨別藥草。
我了解你的一切喜惡和習慣。
我看你受罰,看你受挫則,看你向別的男人獻殷勤。
就因為我是你的師尊,我就只能克制自己的情感,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嗎?
齊鏡很輕微地笑了一下,“那又如何?”
他不常笑,這點笑意如曇花一現,瞬息之間就歸于平靜,側臉幾乎有種森嚴的冷酷,“誰反對,殺了誰。”
林涵似乎還有話要說,卻被他用一根手指豎在唇邊。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他說,“在剛開始身體出現異樣的時候,再聯想到你費盡千辛萬苦摘來的蓬萊草,我就已經知道了真相。”
“你覺得區區夢魘獸的情毒,能當一個差不多半步飛升的修士突然失控、情難自已嗎?”
齊鏡拿開了手指,垂著眼簾,“你還要說什么?”
“師尊。”林涵的發絲已經亂了,淺茶色的眼睛重新變得柔情起來,“親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