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小傷罷了。”她惡劣又玩味地戳破,“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看不得我受傷。”
她說完也不顧卓心遠反應如何,心法默念了千百遍,真氣翻騰匯集于指尖。
青魚劍的凹槽被凝成實質的靈氣點亮,使了一套他們二人都無比熟悉的劍法。
這東西叫“破天”。
能不能破天不知道,反正殺人是夠了。
那時林涵剛拜入天外峰沒多久,霜華上君大多時候都在閉關,常年找不著人,連傳授道業、衣食住行都是幾位師兄師姐在管。
但師兄師姐們也都比她大不了多少,都是一群性格毛躁、注意力不集中的少年少女。
林涵練劍練得累了,便會偷偷溜到后山抹眼淚。
她掉眼淚也不是因為想家,或者覺得命運不公,純粹是因為累的。有時候,哭也是一種發泄情緒的方式。
哭完了就接著練,周圍的藥草靈花被她嚯嚯得干凈,一道溫潤柔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這是什么劍法?”
她收起劍回頭,臉上的淚還沒擦干凈,見到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穿著麻布灰衣的少年。
他年紀不大,卻已經能看出日后眉目如畫的影子,眼眸清亮,鼻梁秀挺,氣質溫潤得如一片拂面而來的春風。
“破天。”林涵板著小大人的姿態,認認真真地回答,“學完這套劍法,就能移山撼海,一劍破天。”
她回答問這句,終于想起來問來者是誰,“你叫什么名字?”
“卓心遠。”這少年溫文爾雅一笑,“‘心高天地遠’的‘心遠’。”
由此可見,這有時候心不能放得太高,天地不一定遠,但人一定會摔得慘。
這套劍法早在卓心遠夢中出現過無數次。sm.Ъiqiku.Πet
他就算閉上眼睛也能預算到劍招的軌跡,將已經近至胸口的劍擋去,不留情面地譏諷道:“火候還差得遠。”
常年蝸居在天外峰,身心都圍著那一個人打轉,偶爾心血來潮抬頭看一下天,也是將將籠罩著她的那一小片天。
井底之蛙的天,有什么可破?
但林涵畢竟不是原來的那個林涵。
她非科班出身,半路出家,一沒錢二沒勢,橫沖直撞地進軍演藝圈。
啞巴虧她吃過不少,黑粉的攻擊謾罵她耳朵都能聽出繭子,人肉、網暴、斷章取義、連夜買通稿黑她,對家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她經歷過低谷,也被捧上過云端。
頒獎典禮上一盞吊燈砸下,她現在連生死都見過了。
高低、起落、存亡、別聚,她都一一經歷。
還有什么天不可破?
她輕蔑一笑,內心忽然生出一種不過如此的憤慨,不斷積蓄的勇氣猶如開閘的洪水般涌來,最終匯成一股不甘的憤怒。
她輕聲道:“小師兄,此時非彼時。”
烏云壓頂,隱約有雷鳴叫囂。幾道閃電迅速閃過,把陰沉的天幕割出口子,像是映上去的劍光。
一時間給人一種天要破了錯覺。
臺下屏息凝神的弟子們忽然躁動起來,好像有人往里面丟了一顆炸彈。
“雷劫!”一聲高呼兀地響起,“誰要突破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