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片刻,果然停了。
樹葉像被洗過一遍,綠得有生機。空氣中充滿了潮濕的泥土的味道,小公園里紅色的塑膠跑道上蓄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林涵與祁知節在樓下告別。
車內放置的資料依然整整齊齊地裝在文件夾內,并未被交出去。
祁知節的視線落在白色的紙張上,片刻后,他推開車門,忽然問道:“最近胃還疼嗎?”
他頭發還未干,黑漆漆的發絲稍微擋住了額頭,淺灰色的眼珠通透明亮,沒照出黑沉沉的天色,反而蘊著一點光。
林涵回頭,淺色的眼睛彎起來,“沒有再疼。”
她補充道:“最近都有好好吃飯。”
這句話其實是在撒謊,前天還因為宿醉頭痛難忍,烈酒燒心,連帶著胃也一陣陣地痛,這幾天都沒緩過來。
她說完便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用食指刮了刮鼻尖,掩飾似的。
祁知節看出她的窘迫,沒有再追問。淺淡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一直等到被白色的墻壁掩蓋后也沒有撤開。
司機開口:“先生,要走嗎?”
祁知節終于移開視線,淡淡道:“回去吧。”
*
明亮的燈光充斥房間,仿佛連角落也不存在一絲陰霾。
她躺在沙發上理了理思緒,整理了一下最近得到的信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又伸出手捶了捶發酸的膝蓋,接著來到了洗漱間。
林涵對著鏡子端詳自己的面容。δ.Ъiqiku.nēt
系統好奇出聲:“宿主,你是突然間有什么想法了嗎?”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我對自己的臉倒是有一些想法。”
系統被噎了一下,不甘示弱地反駁:“那照你這么說,我也有一些想法。”
她轉過頭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系統,系統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接著聽到她“嘖”了一聲,“你對自己能有什么想法?”
這樣的語氣,配合這樣的神態,殺傷力是很大的。
不過系統已經被磨練出來了,他絲毫不生氣地說:“不是的啦。我是對去碼頭整點薯條有一些想法啦。”
他有些喪氣地說:“其實我們系統內部歧視是很嚴重的。假如我業績不好,我匹配的宿主任務完成率低,到時候年終大會上就會被一些高等世界的系統羞辱。”
“我被主神夸獎的時候,都沒有盛氣凌人地欺負別的系統。結果卻因為一次任務失誤,就要被其他的系統看不起。還是會很難過的。”
林涵摸摸系統的鐵腦袋,以表示安慰,簡意賅地道:“林大鳥多。”
系統臉紅了,支支吾吾地問:“……林多是誰?”
他眼神閃爍了片刻,羞澀地道:“這個名字真好聽,一聽就很有男人味兒。”
“我能叫這個名字嗎?”
林涵一臉冷酷地拒絕了。
*
四下鴉雀無聲。
流浪貓輕手輕腳地踱步到好心人放置的貓糧前,試探著舔了幾口,發現沒有人驅趕,便準備大快朵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