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會議結束,阿爾都沒有回來。
散會了,司凜留下了齊樂人:“有個事跟你商量一下,局域網這個項目需要一個負責人,你意向誰?”
齊樂人:“玩家里有誰從前從事相關專業嗎?”
司凜:“有,我的秘書付馨。她進入噩夢世界前,大學專業是網絡信息安全,后來去寫材料了,來了之后還以為這輩子都用不上了。”
齊樂人笑了:“你的秘書可真是個人才庫,安娜秘書也是從你那里轉給我的呢。”
說起安娜,齊樂人不禁有些感傷。安娜是陪了他最久的一任秘書,那時候他因為半領域被重創,一直身體不好,安娜就被派了過來。她是個原住民,十九歲從教會學校畢業,對信仰非常虔誠,性格嚴謹又認真,近乎刻板的一絲不茍。筆趣庫
他至今都記得第一次見到安娜的時候,他在審判所的花園里曬太陽,她從樓上的窗戶里看見了他,明明距離那么遠,她竟然對他行禮。
這樣的性格,又是學著教典長大的原住民,知道他和寧舟的事一定會反對吧,齊樂人心想,但他沒想到,安娜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她什么也沒有說。
她用一種天性中對所有愛的憐憫與共情,保持了溫柔的沉默,即使這份愛對教廷之人而是一種絕對的禁忌。齊樂人從沒有跟她討論過這些,但他隱隱感覺得到,安娜是支持他的。
他曾經聽安娜跟女同事們聊天,她們在討論一本黃昏之鄉流行的浪漫小說。這本小說的故事很沖擊,男女主角為愛發瘋,傷害了無數人,最終兩人轟轟烈烈地走向了一場不可避免的悲劇。
同事們一致覺得愛情害人,不愛才是最好的。
但是安娜卻說:“愛沒有錯,它只是一種情感。錯的只有愛的方式,如果不去傷害別人,他們只是默默地相愛著,那又有什么錯呢?”
齊樂人沒有上前打擾她們的討論,而是悄悄走開,就像他沒有來過那樣。不過那一整天,他的心情都很愉快。
第二天他問安娜需不需要一些鮮花來裝飾各間辦公室,黃昏之鄉的花卉價格昂貴,但他在沙丘行宮里種了很多,所以是免費的。安娜欣喜地答應了下來,這是她為數不多、卻負擔不起的愛好。
“齊樂人?”司凜覺察到他的走神,叫了他一聲。
齊樂人回過神來:“沒事,繼續說付馨吧,我對她印象不深,只記得她的黑眼圈很明顯了。”
司凜:“……你在暗示我壓榨下屬?”
一旁的幻術師嗤笑:“還用暗示,你就是!”
司凜斜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繼續對齊樂人說道:“當然,具體用不用她,你來定。”
齊樂人點了點頭:“下班還有半小時,我跟她聊一會兒吧,就當新崗位面試了。”
司凜轉頭去叫付馨了。
幻術師靠在座椅上,雙腳架在了會議桌上,悠閑自在得讓人惱怒,通常這種時候,他會想起一些事……
不需要技能卡給他提示,直覺越發靈敏的齊樂人就感應到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迅速收起桌子上的筆記本:“既然沒事,我先回異端審判庭……”
“等等,想起來了,我要去沙丘行宮拿幾條裙子,你快給我開個門。”幻術師終于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
下一秒,齊樂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會議室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門外傳來齊樂人對清潔人員說話的聲音:“把門鎖上!”
會議室中的幻術師:???
搞什么鬼啊?
………………
齊樂人溜走了,路上遇到前來面試的付馨,她頂著似乎又加深了的黑眼圈跟他問好。
前方就是審判所的情報司,齊樂人直接一揮手:“就在這里面試吧——妙麗,借個房間!”
妙麗出現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我猜,你選擇在我的地盤面試,一定有特別的用意。”
齊樂人假笑:“如果幻術師找到這里,就說沒見過我。”
妙麗疑惑,妙麗思索,妙麗領悟!
妙麗自信地問道:“沙丘行宮怎么了?”
齊樂人驚訝:“這你也有情報?”
妙麗露出了情報工作者深不可測的神秘笑容:“下午開會前,我聽到幻術師想去沙丘行宮里拿衣服,當時你的表情就不對勁。再結合你現在逃跑的行為,這一切顯而易見,不是嗎?”
齊樂人覺得,妙麗確實是個人才,之前三年在情報司只干二把手的工作,屬實屈才了。
畢竟這是一個兢兢業業,眼里只有工作沒有生活的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