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胃癌是意外。
接下山的電話在半個月前打來的,那會她還被關在黑屋里吊著,滴水未進。
那些僧人怕她真的死了,也怕她身上那些傷被陸家發現,大發慈悲把奄奄一息的她送去私人醫院養著。
她住了半個月的院,才堪堪撿回一條命。
她裝睡聽見醫生的話,說她得了胃癌,不治療的話估摸著只有一個月的命,治療也只是延長三五個月。
僧人害怕得罪陸家,給了很多錢,更改她的檢查報告。
然后將看著完好的她送下山。
她扯了扯唇角,看著父母的靈牌,喃喃自語,“死了......也好。”
到底是命賤,跪不死。
“起來吧。回去休息。”
她應了聲,慢吞吞的站起來,忍著膝蓋碎裂的痛。
陸瑾州面色冷情,語氣帶著一絲指責,“她雙腿舊疾犯了,還惦記著給你求情,顏顏,你當真沒有一絲悔改?”
她一怔,頭低得更下了,“我會記著小嬸的恩。”
陸瑾州一怔,眼底的郁色更濃,冷聲道:“你知道她的身份便好,回房去。”
許初顏花了很長時間才回到主宅,她的房間在三樓,穿過樓梯時,她聽到低低的輕吟聲,“嘶,疼。”
“我輕點。”
她抬頭看去,透過門縫,看見貴不可的小叔正單膝跪下,細心溫柔的替白芝遙按摩膝蓋。
她放在心尖上不敢褻瀆的男人卻甘愿跪在另一個女人腳下。
痛!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心痛,卻還是低估了這一幕的沖擊力。
“看見了吧?小叔只喜歡遙遙一個人,你那些骯臟的想法早該忘掉,想到你有那種念頭,我就恨不得沒你這個妹妹!”
許哲羽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樓梯上,傲慢嫌棄的看著他。
那眼神不像是看著妹妹,而是看著仇人。
他們雖是龍鳳胎,但她一直被養在鄉下,直到五歲才接回來。
她曾經挖心挖肺的想討好哥哥,但不管她做什么都比不過和他一同長大的白芝遙。
“嗯,我知道。”
“識相點自己搬出去,別在這里礙眼,省得每天都想著怎么陷害遙遙。”
說完,許哲羽轉身走了,沒聽見身后那句很淡的話,“你們很快會如愿了。”
樓梯間的聲音消失后,陸瑾州直起腰,方才臉上的溫柔消散殆盡。
白芝遙看他前后的差別,指甲掐進肉里去,“瑾州,顏顏她應該還沒放棄,你瞧她還在編造寺廟虐待她的謊,試圖引起你的同情,她沒學好......”
“夠了。”
她的臉色一白,低眉順眼,“抱歉,我說多了。”
陸瑾州按了按眉心,語氣放緩,“當年的事我會負責,訂婚宴會重新舉行,你若是喜歡什么吩咐助理去做就好,其余的不必多管。”
一年前他被敵家陷害,著了道,不小心強迫了白芝遙。
她是清白的姑娘,他便負責到底。
許初顏回到房間,翻出床底下的行李箱,開始收拾。
既然要死,她想死在一個漂亮的地方,不要弄臟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