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信得過的百戶總旗還有小旗官都叫過來。”周楚看著于海道。“是,大人。”于海知道周楚決心赴宴了,不敢怠慢,急忙去搖人。很快,近百個錦衣衛全都集結在了周楚面前,這些大多是小旗官,少數是總旗和百戶。周楚給了沈煉以及那十幾個跟隨自己來的百戶一人一把燧發槍,也給了于海一把,至于其他人,周楚則沒發。一來是總共就帶來幾十把燧發槍,不夠發的,二來,周楚不敢確認這些人之中有沒有人有問題,即便是于海,也不敢說這些人一個有問題的都沒有。但凡把槍發錯了人,就相當于把自己的后腦勺置于他人的槍口之下,那是極其危險的。周楚一向很謹慎,奉行的原則便是如果不想一個人背叛你,就不要給他背叛的機會。周楚帶著上百人,浩浩蕩蕩地就向著王家去了,眼看著快到王家的時候,周楚遇到了一個相當豪華的轎子。這是周楚見過的最豪華的,沒有之一,前前后后周楚看了一眼,三十二個人抬著,這怕不是和后來的張居正的轎子一個規制的吧?大同府還有人敢用這種轎子?周楚看向了一旁的于海,露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大人,這是代王的轎子,恐怕也是去王家赴宴的,代王府和王家關系匪淺,大人還需小心一些。”于海提醒道。周楚聽到這話,頓時恍然,如果周楚沒記錯的話,這一代的代王朱俊杖相當的荒淫,代思王朱聰沫死后,這家伙在服喪期間仍然荒淫無度,被廢為庶人,直到后來弘治十二年才世襲了代王。代王府鎮守大同,如果說王家以及那些晉商做的事他們不知道,那才有鬼,知道卻沒有作為,便只有一種可能,代王府和這些人之間有利益往來。這種利益往來到了朱俊杖這種荒淫無度的成為代王之后,恐怕已經達到了頂峰。周楚當即示意一眾錦衣衛給代王的車駕讓路,這是禮制問題,周楚不會逾越。代王的轎子走到周楚面前,卻停了下來。“外面的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周楚?”轎子里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很顯然,這是代王朱俊杖的聲音。“下官見過大王,公務在身,不便全禮,還望大王見諒。”周楚坐在烏騅馬上,抱拳行禮道。“周大人可是威風得很啊,本王都聽聞了周大人做的事。”朱俊杖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出來。“此乃下官職責所在,為君分憂,義不容辭。”周楚說話滴水不漏,讓原本想借機找茬的朱俊杖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大王邀請周大人進轎一敘。”轎子的簾子被撩開,一個長相極漂亮的婢女看著周楚說道。“下官叨擾了。”對于代王,周楚并不怕,代王畢竟姓朱,他的所有權利,所有的一切都來源于大明姓朱。即便代王府和這些晉商有些利益往來,也不會真的站在他們那邊,頂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周楚要做的,便是將代王爭取到自己這邊來。無論朱俊杖多么荒淫,他始終是藩王,如何處置他是大明朝廷的事,是皇帝的事,周楚是沒有處置藩王的權限的,如非必要,周楚不想和代王府為敵。周楚將烏騅馬的韁繩遞給了一旁的沈煉,隨后翻身下馬,信步登上了朱俊杖的轎子。進入轎子之后,周楚看了一眼里面的情景,不禁大開眼界。這個轎子外面看上去已經夠大了,進入里面才發現空間更大,這里面甚至被隔出了好幾間,最中間朱俊杖躺在一張大床上,上面有好幾個很漂亮的女人衣衫半解的伺候著。“這,下官冒犯了。”周楚看到這些女人這般模樣后,急忙說道。“無妨,左右不過是一些玩意罷了,周大人若是喜歡,本王可以把她們都送給你。”朱俊杖哈哈一笑道,對于他身邊這些女人的春光外泄毫不在意。“多謝大王美意,不過下官福薄,恐怕無福消受。”周楚笑道。“坐吧。”朱俊杖指了指旁邊類似沙發的也不知是椅子還是什么的家具,說道。周楚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不知大王召見,所為何事?”周楚看著朱俊杖問道。“聽說你把路瑛給辦了?”朱俊杖看著周楚,問道。“不只是路瑛,軍營之中大多數百戶千戶都侵吞軍餉,喝兵血,下官此次前來,其中一件事便是徹查此事。”周楚如實回答道。“可還有其他事?”朱俊杖不著痕跡地問道。“自然是有的,徹查大同城內哪些商人和蒙古人勾結,徹底法辦。”周楚也不隱瞞,直接說道。朱俊杖聽到這話,目光一凝,他還真怕周楚查這個,因為他代王府和那些商人之間不清不楚,雖說他們代王府沒有幫過那些人,真要查起來,恐怕也逃不了干系。“真的要查?”朱俊杖面色瞬間變得冷峻無比道。“自然要查,原本以大明對蒙古人的國策,那些蒙古人早就應該無力再犯大明邊境,可前段時間,那些蒙古人是怎么回事?倘若不是陛下未雨綢繆,提前換將,恐怕此時大同城已破。”周楚面色肅穆道。“大王試想一下,倘若大同城破,代王府是否能幸免于難?大王是否能幸免于難?”周楚看著朱俊杖,之鑿鑿道。朱俊杖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之中,之前蒙古人來襲,他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一旦大同城破,最好的結果也是他們出逃。他畢竟是老朱家的子孫,即便再荒淫,面對這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他也是接受不了的。這大同可是他的封地啊。“周大人要查到什么程度?”朱俊杖試探性地問道。“下官只查那些商人,以及和他們勾結的官員,下官只負責自己權限之內的事。”周楚說道。這話相當于給朱俊杖一個定心丸,我只會查自己權限內的,你代王府不在我的職權之內。朱俊杖顯然也聽懂了周楚的潛臺詞,面色瞬間轉晴,面露笑容。“周大人果然是個妙人,本王身為朱姓子孫,對這種通敵叛國的行為深惡痛絕,周大人如果需要的話,本王可以暗中配合你。”朱俊杖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