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乞發現,自已只能共享白頭鷹的視角。
白頭鷹飛向哪里,觀察什么,都是它的自主意識。
好好好。
不但是一只鳥,而且又是一個第三視角的夢。
跟小露莎·夏蜜斯一樣,什么都做不了!
珍貴無比的機會,又要白白浪費一次。
白頭鷹帶著程乞的無奈,朝著帆船俯沖,它的速度很快,感覺像是子彈一樣,而后它又完成了一個普通鳥類根本做不到的動作,它在半空中,突然做了一個90度的直角轉彎。
旋即。
這只鳥飛到了船樓的后側。
那里站著一名身穿白色風衣的身影,他梳著金色背頭長發,高鼻梁,深眼窩,擁有大海一般蔚藍的雙眸,當之無愧是這艘船上的顏值天花板,一個典型的歐洲大帥哥。
白頭鷹落在大帥哥抬起的手臂上。
大帥哥張開另一只手,其中是幾顆麥粒,白頭鷹啄起一顆麥粒,骨碌碌的吞咽著。
大帥哥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撫摸著白頭鷹的腦袋,嗓音富有磁性,“我知道你不愛吃這些,但我決不允許你再吃那些蟲子。”
通過白頭鷹的視角,程乞發現一件事情。
這大帥哥蔚藍色的眸子好像不是天然的,他竟然散發著某種類似于魔法一樣的藍光,通過遠處一個水洼的反射,程乞又看見自已附身的這只白頭鷹,也有一些詭異,它那一雙小小的眼睛也閃著藍光,與大帥哥的眼睛遙相呼應。
程乞意識到了什么。
而且下一秒,他的猜測就得到了驗證。
程乞的視角,像是切屏一般瞬間轉換,他的身份在一瞬間變成了大帥哥諾蘭德,微微低頭,就可以看見落在自已手臂上的白頭鷹。
而且。
程乞可以掌控這具身體。
‘諾蘭德’的眼睛微微睜大。
“原來這次碎夢的真正角色,就是那個帥哥諾蘭德!”
“只是,這家伙擁有一種奇特的能力,可以與自已的白頭鷹共享視角,就像是小說中主人與寵物的魔法契約一樣,剛剛這只白頭鷹,在替主人偵查!”
“難怪我剛才只能看,不能動!”
“萬萬沒想到之后,再一次萬萬沒想到。”
“這一次,我并不是個鳥!”
“好好好!”
“有了身體,就大有可為!”
現在的程乞,正是那個帥氣瀟灑的諾蘭德,他因柳暗花明而激動。
然而,程乞只是剛剛邁出一步,便感覺渾身劇痛,不是中毒,不是受傷,感覺像是自已的皮膚表面之下,有無數蟲子在野蠻的鉆動,它們肆無忌憚的,在撕裂著自已的每一寸肌肉。
下一刻。
大帥哥諾蘭德的皮膚下,真的鉆出了無數的蟲子。
它們像是純黑色的蛆蟲,身上有清晰的骨節,尾部是類似于黑色鐮刀一般的倒鉤。
諾蘭德那張帥氣的臉上,包括他那蔚藍而深邃的眸子中,都鉆出了許許多多的黑蛆蟲,那些蟲子的一半身軀在他的皮膚中,另一半露在外側,不斷的扭曲旋轉,神龍擺尾。
此時的諾蘭德,變成了這艘船上最可怕,最丑陋的人。
而那只白頭鷹,則是眼睛一亮,閃動翅膀落在諾蘭德的肩頭,用黃色的鳥喙開始啄蟲子吃,相較于之前的麥粒,它一臉享受。
——“我知道你不愛吃這些,但我決不允許你再吃那些蟲子。”
這是程乞附身之前,原主人的最后一句話。
此時的程乞,因為身軀內在的劇痛,而變得寸步難行,他還感受到了一個更恐怖的真相,諾蘭德的腦子里,也都是這種黑色的蟲子,它們在大腦里胡亂的攪動、產卵、進食、排泄。
這嚴重的影響了程乞的思維和行動力。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諾蘭德經歷了什么!
這一瞬,程乞見到諾蘭德的胸口上,掛著一個精致的黃銅哨子,那似乎是他用來召喚白頭鷹的工具。
此時。
那黃銅哨子上,閃過一抹銀色的光芒,慢慢蛻變成了一塊銀紋眼碎片。
程乞已經在小露莎·夏蜜斯那里驗證了銀紋眼的功能,那是一種象征性物品,其中記載著原主人的記憶。
程乞忍受著身軀上的疼痛,緊緊的握住了這枚銀紋眼碎片。
“我叫諾蘭德·圣恩。”
“我是一名船醫。”
“我被譽為近兩百年以來,最優秀的船醫。”
“但當我發現,我連自已都治不好的那一刻,我所有的自豪和驕傲,在一剎那間全部崩碎,我十幾年來所積攢的醫術和經驗,也都像是腦海中點燃的紙張,全部化為了灰燼。”
程乞的眼睛睜了睜,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又是一個問題船員,就看問題有多大了!
也是這個時候,手臂上的白頭鷹酒足飯飽,眼睛里的綠光再次閃爍,扇動翅膀飛向高空,與此同時,程乞的意識中,不但存在著諾蘭德·圣恩的自述,還出現了白頭鷹的視角。
應該是原主人很早之前就給白頭鷹下了命令,現在的白頭鷹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再次啟航,繼續完成主人布置的偵查。
信息有點龐雜,程乞也只能被動接受。
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程乞能從多個渠道同時收集信息。
“一年前,我在一次航海中,不幸沾染了一種寄生蟲。”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很常見,我在過去的生涯中,治愈過無數名被各種蟲子寄生的船員。”
“但是。”
“整整一年,我沒有出海,甚至足不出戶,用盡了各種方法,各種手段,查閱了所有能查閱的資料,別說治愈了,我甚至連那些蟲子究竟是什么都沒搞清楚...那些蟲子只是越來越多,布滿了我的整個身軀。”
“我失敗了,我已無能為力。”
“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我的伙伴白鷹丹克爾,趁我不注意,吃掉了從我身上爬出來的蟲子,它很喜歡吃這種蟲子,而且...它也被感染了。”
“好消息是,我們因此得到了一個神奇的能力,我可以共享丹克爾的視角。”
“壞消息是,我和丹克爾的壽命,都要死了。”
“我可以精準估算那些蟲子的繁殖速度和破壞力,我們最多還剩下5天左右的壽命。”
“這個時候,大名鼎鼎的軛亞船長找到了我。”
“他并不知道我已經命不久矣。”
“或者說,沒人知道我感染了寄生蟲,并且快要死掉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