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貴賓廳,李英杰正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脊背挺得筆直,卻掩不住眼底的疲憊與焦慮。
他穿著一件深灰西裝,沒打領帶,袖口微卷,露出手腕上那塊早已停走的舊表,那是他父親臨終前給的,他今天特意戴上,像一種贖罪的儀式。
他面前的茶幾上,一杯咖啡早已涼透,他卻一口未動。
他不敢動,不敢大聲說話,甚至不敢頻繁看表。他像一尊被釘在座位上的雕像,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林硯推門而入時,李英杰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隨即又黯淡下去。
他立刻站起身,聲音低沉而恭敬:“林助理……請問黎總愿意見我了嗎?”
林硯搖頭,語氣平靜:“黎總在開會,不便見客。”
李英杰臉色一白,嘴唇微顫,卻仍強撐著點頭:“我明白,我明白。那……那我能留下一封信嗎?或者,您能不能幫我轉達幾句?我……我真的沒有惡意。當年那件事,是我喝多了,一時糊涂,我連溫小姐的手都沒碰過,更沒再聯系她。我發誓,從知道她是黎總的人那天起,我連她的名字都不敢提。”
他聲音越說越低,幾乎帶著哀求:“我今天來,不是為了保李氏,是為了保我的家。我太太……她什么都不知道,孩子還在上學,如果黎氏出手,我們李家就全都毀了。我……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黎總肯放過我們。”
林硯看著他,這位曾經在圈內呼風喚雨的李總,此刻卻像一個被抽去脊梁的普通人。他西裝雖整,卻掩不住肩頭的塌陷,眼神雖堅,卻藏不住深處的恐懼。
“你不必對我說。”林硯語氣依舊平靜,“黎總已經知道了。”
李英杰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他……他知道?那他怎么說?”
“黎總說,”林硯頓了頓,一字一句,“只要您安分,黎氏不會對李氏做什么。”
李英杰怔住,隨即雙腿一軟,幾乎跪倒。
他扶住沙發扶手,才勉強站穩,眼眶瞬間紅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謝謝……謝謝黎總,謝謝……”
“但黎總不會見您。”林硯補充,“他說,您不配。”
李英杰身體一震,卻沒反駁。他低下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像是自嘲,又像是釋然。
是啊,他不配。他一個在夜店問女人價錢的男人,憑什么奢望見黎云笙一面?
憑他那點微不足道的悔恨?還是憑他那點可憐的家世?
“我明白。”他輕聲說,“我不配。但我……我還是要謝您,謝黎總,謝他愿意留李家一條生路。”
他開口:“我知道黎氏看不上那三千萬,三千萬對黎總來說不算什么,但對我們李家來說是一筆巨款,我這里會為以溫小姐的名義捐獻三千萬并親自解釋清楚我和溫小姐的關系,一定不會讓溫小姐因為我繼續遭難。”
林硯接過信,微微頷首:“我會轉達。”
李英杰這才終于嘆了口氣輕點著頭離開,根本不敢再說多余的話了。
……
黎氏辦公室內。
黎云笙緩緩闔下眼眸,指尖在平板屏幕上輕輕滑動,冷白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眉眼間,像一層薄霜覆于寒潭。
屏幕上,熱搜榜單如潮水般翻涌,詞條刺目而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