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可以咬傷他的手,可以讓他和她一起疼。
可以故意說些刺人的話,讓他也和她一道難受。
連云喬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正常。
她明明不想見蕭璟,她明明巴不得他永遠消失。
可是當他真的不在她身邊,她又并沒有恢復正常。
有時候云喬看著浴房里的那池溫泉水,她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有時候她看著窗外山莊的天,又覺,或許離開這里就好了,或許離開長安,越走越遠就好了。
云喬告訴宮人,這個月不必讓明珠再過來了。
之后數日,她安安靜靜抱著自己睡下,又一次次醒來。
直到長安迎來初雪,才終于睡了個好覺。
可這一次,她又夢見了江南的雪夜。
只是這一次,那本該隨著月亮漸行漸遠的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云喬眼睫輕顫。
睜開眼時,猝然瞧見夢中人。
他玄色衣裳上還沾著雪花,肩頭那幾點碎雪消融在衣衫上。
云喬只瞧了一眼,就紅了眼眶。
她以為夢還沒醒。
而這次的夢里,那個總是隨著月亮離她越遠的人,居然重又站在她面前。
她想,這真是個好夢,是她期盼的夢,夢里他還活著,就站在她面前。
陳晉也看著她,看著她眼眶紅著,看著她掉了眼淚,想起自己在剛摸到此處時,她躲著人縮在床榻里的模樣,也想起聽人說起她瘋了的舊事。
抿唇低眸,拿過鞋履屈膝給她換上,又扯了個狐裘給她裹上,把人背起。
喬玄光借衛峰的手,畫了山莊的地形圖。
把圖給了陳晉。
借著這圖,借著齊王府和喬家的人,加之陳晉自己的人馬。
趁著蕭璟遇刺,眼下該是重傷在身,應當無暇他顧的時機,
讓陳晉成功摸進了這處山莊。
就在陳晉背起云喬的同一時間,
臥房外響起一陣吵嚷聲——
“走水了!走水了!快滅火!快滅火!”
陳晉背著人自后窗跳出,在衛峰的掩護下,趁亂借著腦海里記得清晰的地圖,往山莊偏僻角落去。
與此同時,伺候的宮人也闖進了云喬臥房。
“娘娘!娘娘!走水了,咱們得快些出去避一避!”
邊喊邊疾步往榻邊,撩開床帳,才見里頭空無一人。
宮人霎時腿軟跌在地上,幾乎是爬著出的臥房。
“快!快去東宮報信,娘娘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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