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人笑,“誰教你問的?”
謝硯奶聲奶氣地說,“阿硯自己想的。”
鬼才信。
除非孩子成精了。
可稚子說什么,都不會引起猜忌和嫌隙的,趕車的兒揚鞭打馬,也拍著謝硯趴在他膝頭的兩半小圓屁,“會。”
謝硯用腦袋蹭他,“阿硯喜歡叔父。”
馬車轱轆轱轆地往前走,隔著鮫紗帳,阿磐平靜回道,“季叔,我沒有怪過你。”
也是透過這輕盈的鮫紗帳,看見趕車的人定定地笑了。
先前的那些誤會與嫌隙云消霧散,盡數消解。
阿磐想,以后,都好好的吧。
整個的晉人集團,都好好的吧。
整個的晉國,也都好好的吧。
從平魏侯府進宮的路沒有多遠,很快就進了金馬門,厚重的宮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鳳駕便進了長長的甬道。
宮門巍峨,殿高百丈,晉國的黑龍旗在宮墻上方屹然飄蕩。
那高高長長的甬道壁壘森嚴,古樸威赫,一眼望不見底,在風雨里已經矗立了那么多的年頭了啊,在這其中有過多少豐功偉績,也有過多少史書未能記載的生死,可它依舊矗立在這里,依然經受著風吹日曬,以后,也仍舊要矗立許多年。
阿磐從前會想,在這等級森嚴的宮闕之中,一個人該怎么走下去,才不會走得蒼涼孤寂呢。
可這一次,鳳駕中雖只有她與謝硯二人,心里卻充滿了希望與光亮。
回了大明臺,謝密和挽兒也都被莫娘照顧得好好的,孩子們在一處玩,嬉嬉鬧鬧的。
前朝如火如荼,后宮平安團圓,還有什么比這更好呢?
將來啊,將來即便還會有什么困苦與磨難,他們夫婦一心,他們兄弟同心,他們父慈子孝,再沒有什么能把她打倒,也沒有什么能挑燈撥火,調唆離間了。
再也沒有了。
該說的話在回宮的路上已經說完了,安北侯沒留什么話便走了。
司馬敦把兩大箱秦國古籍都搬進了大殿,這日在大明臺,阿磐開始遍查醫書。第一撥從大梁和洛陽來的名醫也已在宮中住下,開始了第一次的針灸,熬煮了第一副湯藥。
一切步入正軌,都在往好處前行。
似趙媼說的,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的。
若一定要講這日有什么值得說一說的事,那便是兩樣。
一樣是鳳釵丟了。
鳳釵丟在了平魏侯府。
趙媼苦思不得其解,“嬤嬤命人仔仔細細都找了,地毯都掀開好幾回,就差掘地三尺,還是不見影子,這是見了鬼了。”
一樣是又聽到了關于趙氏的消息。
消息是鄭姬來稟的,鄭姬說,“娘娘,趙氏被秘密送回了華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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