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入夜扭傷了腳,又在簾外跪了半夜,真要叫她得了逞。
只是能在殿前侍奉的,哪里有愚笨的。
看守的兩個婆子眼疾手快,一左一右,追撲上來。
左邊的捂住了南平的嘴巴,捂得嚴嚴實實。
右邊的撲通一下把南平摁壓在地,壓得南平呻吟一聲,“嗚.........”
那聲未說完的“嬤”化成了一聲“嗚”,再就出不了什么聲了。
燕王一行人還在晉陽,是不能就這么把晉宮的消息傳出去的。不然昨夜有癘風,也許今夜就鬧起了鼠疫。
燕人留在晉陽,到底不是個事兒。
初時還不覺得有什么,不過是造些輿論,如今才察覺出礙手礙腳的。
燕人能借機在晉宮布下細作,想必晉陽城里也早就插進了暗樁,閭里的事只需暗中調令,燕人在四方館足不出戶,就能做得不聲不響,置身事外,留不下一點兒蛛絲馬跡,真是不能細想。
身上的人頗覺掃興,衣袍半敞坐起身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傳。”
寬大的袍袖一甩,把阿磐的臉擋在了身后。
黃門侍郎一使眼色,這便趕緊招呼兩個婆子押著南平去了屏風后頭。
南平還拖拖拉拉地不愿走,被婆子扭著,拽著,推搡著摁在了屏風后頭,口中塞滿了粗布頭,一點兒聲響也出不得了。
呂婆子進了殿,在珠簾外先是跪地請安行了禮,一雙眼睛卻在暗中四下查看,“入夜拜見,叨擾大王和趙國夫人了。”
大殿的主人神情冷肅,犀利的鳳目打量著來人,薄唇輕啟,不咸不淡的,“燕人一向如此無禮么?”
呂婆子陪著笑道,“大王息怒,因了大明臺椒房是王后娘娘的寢宮,趙國夫人留宿似乎有些不妥當。老奴受燕國娘娘的囑咐,怕趙國夫人年輕不懂規矩,在大明臺惹得大王與王后娘娘生氣,這才腆著臉來問問,趙國夫人可還守禮?要是侍奉完了大王,老奴便接夫人回去了。”
大殿的主人笑了一聲,手在阿磐臀上一拍,拍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趙國夫人已經睡下了,你,可要上前看一眼?”
呂婆子忙道,“老奴不敢。”
只是一邊說著不敢,一邊卻暗暗抬眼朝著椒房內殿張望,似在確認紅紗帳里臥著的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這時候的南平就被押在屏風頭后,透過屏風去看,還能看見淡淡的影子微微扭動,只不過呂婆子只顧著窺視紅帳,沒有朝屏風去瞧。
大殿的主人目色沉沉,“對孤的床幃如此好奇?”
黃門侍郎就在一旁,拂塵一甩,低聲斥道,“放肆燕人,敢窺視椒房!”
呂婆子連忙垂頭,“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只是不知道趙國夫人侍奉得可還襯大王的意...........”
那人似笑非笑,“甚得孤心。”
呂婆子還想說什么,那人犀利的眼鋒一掃,呂婆子連忙瑟瑟垂下頭去,再不敢看,“那老奴就放心了,老奴告退,不擾大王與夫人了..........”
罷起身就趕緊躬身要退了,哪知道屏風后的人,突然發了狠,拼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撞,后面兩個婆子一不留神,竟有些摁不住,果真被她撞出聲響來。
呂婆子腳步一頓,霍地回頭,“是什么聲音?”
十分警覺,動作麻利,這怎么會是個尋常的婆子呢。
不等南平發出聲來,屏風后一婆子死死地將她壓在地上,另一婆子連忙起身來到屏風前頭,搓著惺忪睡眼,伏地跪下不敢抬頭,“老奴犯-->>困,撞上了屏風,請..........請大王賜罪。”
大殿主人手一抬,“退下領杖。”
婆子伏地應了,連忙起身瑟瑟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