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良辰美景,那人將她壓在身下。
椒房內紅燭高燃,把阿磐的臉頰映得一片紅光。
她慶幸自己已熬過了十日。
昨日比前日好一些,今日比昨日還要好一些,那明日也必會比今日更好一些吧。
紗帳垂著,那人溫熱的吻鋪天蓋地地卷來,在她延頸秀項之上徘徊游移。
寬松的里袍半遮半掩,那人眸光濃得似一口幽黑的深潭,一眼望不見底。
她有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那乍泄的春光,皆被那人一雙手憐愛掌控著。
阿磐在這鋪天蓋地的吻中在他耳邊低聲軟語地說話,“大王,叫她走吧。”
那人笑,并不避諱珠簾外頭的人,“沒攆去廊下,已是孤格外開恩。大明臺守夜的機會,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
是,若是在廊下,廊下還有安北侯,安北侯有一副毒舌,必不會輕饒了這位“小嫂嫂”。
那沒什么法子,謝玄在,便都聽謝玄的,沒什么可置喙的。
只是要在他耳邊提醒一句,“呂氏一夜不見人,必生疑慮,燕王后不會往晉宮里送閑人,其中必有細作。”
那人俯首咬住她的耳垂,“孤已布下天羅地網,一只蟻蟲都別想出去。”
金制的耳鐺在他口中舔舐著,真叫人臉紅心跳。
阿磐掩著衾被偷偷去瞧跪在珠簾外的人,跪在珠簾外的人旁邊守著兩個粗壯的婆子,此刻面色萎頓,正怔忪地朝椒房望來。
被人窺視洞房,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
那人掰過她的臉來,高高的鼻梁抵著她,能看清那人深邃好看的鳳目有著又長又密的睫毛,似兩排凜冬的松針,于紅燭下灑下一片金光來。
金光之下目色溫柔繾綣,鼻息溫溫熱熱地噴在她的頸窩耳畔,“看孤。”
罷了罷了,那便罷了,那便專心看他,什么都再不去管。
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貪戀謝玄。
從懷王三年開始,至昭王元年,貪戀謝玄已有四年。
貪戀,是貪戀他的一切,愛慕他的一切。
以為險些失去,要被人當作妺喜驅逐,哪里想到還能光明正大地留下,轉身就做了他獨一無二的王后。
因而如今輾轉承歡,原也是欲罷不能。
只是這一夜連連被打斷。
單是關伯昭自己,就進殿來稟過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