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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3章 孤,還要寵幸趙國夫人

      寵幸一事,南平期盼許久了吧。

      也許也曾在無數個夜里幻想過那身姿如修竹,面如冠玉的人到底是如何寵幸一個人的。

      也許也曾想要求得晉昭王的恩寵,求得人間的極樂,求得螽斯衍慶,鳳子龍孫,因而這日來時,調脂弄粉,綠鬢紅顏,勝券在握。

      可求了那么久的事,怎么這時候聽了卻連連打起了寒顫呢。

      &gt;&gt;呂婆子到底是走了,奮力掙扎的南平也就乍然泄了氣,緊繃的身子一松,人就似斷了筋骨。

      炙耳大抵早就涼了,可她還仍舊含在口中,不上不下。

      南平的眼淚一連串地滾,眼睜睜地望著司馬昭,也許還念著司馬敦能念在從前與趙宜兒的情誼上再求求情吧,可惜司馬敦沒有。

      司馬敦手中握刀,垂頭不去窺視,只是低聲給出了兩個選擇,“大王有令,咽下銷賬。若不從命,末將,就動手了。”

      趙媼兀自拭淚輕嘆,“我兒回頭了,唉,司馬家總算沒有不忠不孝的人,我趙良玉死了也能閉眼了...........”

      阿磐輕輕握住趙媼的手,“司馬敦有個好母親。”

      是因了有趙媼多年的悉心教導,司馬敦才沒有走上背主的歪路,如今一切都將回到正軌,趙媼母子也定有最好的結局。

      大殿里的乳豬還在炭火上烤,要烤得焦糊了,南平再沒了法子,在吃與死之間,她選擇了吃。

      那張慘白的臉動了起來,怔忪地掉淚,木然地咀嚼,把那只左耳嚼出了脆生生的響。

      喉腔也一回回地滾動,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點點兒地吞咽,直到全都吞咽干凈,一點兒碎渣也沒有剩下為止。

      大殿的主人負手立著,眸中的鄙夷似一把利刃,聲音冷峭,含著譏諷,“嘖,都說畜生才吃同類。”

      直到此刻,拿她的人才松開了手,甫一松手,南平便如一灘爛泥歪倒在地。

      她很痛苦吧。

      一張臉已經沒有了人色,極力干嘔著卻又不敢吐出一點兒來,整個人似萬箭穿心,疾痛慘怛,捂著心口絕望地哭,“宜兒..........我...........姐姐..........姐姐對不起你...........宜兒............姐姐對不起你啊............”

      烤架上的乳豬已經焦糊,原本炙馘的地方,此刻也只余下了一只熏得變了色的明月鐺悠悠晃著,繼而吧嗒一下,掉進了火中。

      烤架與乳豬都被人抬了下去,大明臺有宮人燃起了晾干的雪松,驅走了大殿殘留的肉香味。

      趙氏姐妹中的一人,至此已成灰燼,再無蹤跡。

      可這,還不算完。

      謝玄說的“寵幸”很快就來了。“寵幸”就在大明臺,只可惜與南平無關。大明臺是什么樣的地方,是謝玄心里的圣地。在大明臺受寵的除了王后,永遠不會是旁人。

      大明臺正殿的高門闔著,南平就跪在珠簾外頭。

      從前她輕而易舉地就撥開珠簾進殿,如今大殿還是幾日前的大殿,珠簾也還是與從前一樣的珠簾,只可惜,這一道珠簾是她再也越不過的高城深塹了。

      大殿的主人沐浴更衣后,曾在珠簾外一頓,居高臨下地俯視腳下的人,“趙夫人好好瞧著,便算孤寵幸你了。”

      是夜南平已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哪還有一點兒力氣掙扎,一心只想回寢宮避難,因而強撐著精神,發白的唇瓣張開時只余下求饒了。

      “大王..........平兒知錯了,平兒以后安安分分地留在華音宮,再也不出來了,求大王...........求大王放平兒回去吧............平兒好冷.............大王............”

      可那人輕笑,笑著搖頭,“你這幅模樣,回去必被燕人猜疑,以為你在晉宮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呢。”

      南平聲腔沙啞,啞得聲不成聲,調不成調,抓住那人的腳踝,求的哀哀欲絕,“大王,求求你了............平兒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王............平兒回去,什么也不會說,平兒發誓............一句話也不會說.............大王...........”

      那人抬腳,輕易就把那雙手踢開,“孤會信你?”

      南平低低地哭,這大半夜過去,早已經哭得聲嘶力竭,也早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平兒什么也不會說,一句也不會說,若敢誆騙大王,就讓平兒不得好死!大王就疼平兒一回吧,大王...........”

      那人眸光淡薄,不被南平的花巧語打動,“你有什么好,值得孤疼。”

      南平怔著,噎著,她說不出自己可有什么好,果真值得晉昭王心疼的,沒有。

      這一整年,她好似沒有做過什么值得惦念的事,沒有。

      因而眼淚滾著,“大王就看在太子殿下叫平兒一聲‘從母’的份上吧..........”

      還敢提“從母”。

      她怎么有臉。

      真把自己當了從母,就不會挾持謝硯去后殿了。

      那人冷嗤一聲,“你可配?”

      不配。

      一點兒都不配。

      那人起了身,再不看南平,珠簾一垂,已進了內殿。

      椒房內燭花搖影,紅紗晃動,鎏金花木窗外木蘭的枝葉搖曳出好聽的聲響。

      可惜,冊封夜的花燭,不是為她而點。

      以后,也決計不會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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