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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為奴十年 > 第369章 責問

      第369章 責問

      謝韶冷面寒鐵,似個無情的戰斗機器,是這兄弟三人里是最不通人情的。

      月黑風高,又是個大雨夜,謝韶的刀一旦拔出來,就定要見血。

      殺一個孩子,還是殺一個孩子連同一個妺喜,于謝韶而,沒有什么分別,頂多是砍一刀,還是砍兩刀的問題。

      藏身廊下的都是他的人,沒有人會出聲,更不會有人阻攔。

      罷了。

      罷了。

      一道道驚雷往下打來,在謝韶的刀離開刀鞘之前,轉身回殿。

      出不得大明臺,就回大明臺。

      豆大的雨劈頭蓋臉地朝著一排排的殿門砸,砸得噼里啪啦作響,大明臺是夜就像一座汪洋中無人問津的孤島。

      適才在廊下拼命忍著的眼淚,一回身就骨碌一下滾了下來。

      這一步步地走,怎么就這么難呢,來之坎坎,走得道盡途窮。

      孩子還在哭,哭得人把心都揪成了一團,一張小臉紅得駭人,也燙得駭人,從那一摔就開始哭,早就哭啞了嗓子。

      做了母親的人看不得這般可憐的模樣,也聽不了這撕心裂肺的聲音,真怕他哭啞了,怕他驚厥過去醒不來,怕他高熱不退果真燒得傻了。

      也許燒傻了,果真能解決掉如今橫亙在她和謝玄之間最大的難題。

      一個癡傻的愚兒,永遠不會與謝氏子孫爭奪那巍巍大晉,泱泱幾萬里的疆土。

      也許這是絕境里唯一的出路,卻也是她這一生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一條絕路,死路。

      定了心神,抹了眼淚,她想,蕭延年南國如何待謝硯,她也當如何待謝密,才不算辜負他對她們母子兩人恩惠一場。

      沒有人幫忙,萬事就只能靠自己。

      銅匜是現成的,水也是現成的。

      鎏金花木窗上雨點密集,推開一條縫隙,很快就把銅匜接了個滿。

      廊下的謝韶聞聲雖遙遙往這邊望來,但挎刀杵在那里,到底沒有說什么。

      打濕帕子擰干,敷在孩子小小的腦袋上,也用這雨水擦拭他的手心,腳心,大明臺里沒有什么藥物可用,也沒有生姜卵蒜,唯有這及時來的雨水,但愿這雨水能救命,能使他降下這駭人的高熱來。

      (卵蒜,戰國《夏小正·戴氏傳》中載:“卵蒜也者,本如卵者也。”此處的“卵蒜”即指我們現在所說的小蒜)

      天可憐見的,這孩子昏昏沉沉,燒得提不起精神來便睡,睡著了不久便要驚得醒來,至后半夜,已經哭得發不出什么聲音了。

      怎不叫人牽心掛肚。

      銅匜的水換了幾次,又多喂他飲了不少溫水,孩子命大,竟也把熱退下去許多。

      阿磐也是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累極乏極,整個人才似被抽干了力氣,偎在謝密一旁,合上眼睛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夜夢見兩人。

      一人是蕭延年。

      她看見蕭延年一身紅袍好好地站在那里,把自己立得像一根挺拔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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