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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蕭延年,你入甕了

      這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夜。

      千機門這三個字,當真念叨不得。

      外頭火光隱隱,透過窗子映進客房,映得人心頭惶惶。

      魏人的馬慘烈地嘶吼,跑不了的在地上痛苦打滾,跑得了的就在這驛站里頭四下逃竄。

      有人于樓下大聲疾呼,“快起來!快起來!抓刺客!快起來啊!”

      南平公主驚慌問道,“是什么人!”

      宜公主駭得渾身發抖,眼淚一汪一汪地掉,“姐姐!我害怕!”

      謝硯睡不踏實,左右輾轉,阿磐一手小心地輕撫,另一只手已將金柄弩箭藏在袖中,牢牢地攥緊了。

      忽而一聲慘叫劃破了邊關的夜空,“啊!趙......趙人!”

      聲音熟悉,是謝玄的將軍。

      緊接著又有人驚恐喊叫,“小心女人!女人里.......有.......細作!小......”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蕭延年送來的人,又有幾人是簡單的呢?

      那燒起來的馬廄很快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拍門聲、疾呼聲、馬嘶聲、慘叫聲,一聲聲的此起彼伏,不絕于耳,驛站已是一片混亂。

      那人巋然不動。

      只是笑了一聲。

      那姐妹二人駭得撲進謝玄懷里,緊緊抱著不肯松手,“他們就是這樣殺父王和三哥哥的!王父......南平好害怕.......救救我們!”

      南平公主雖害怕,但還并不曾大哭失態。

      宜公主到底年紀小些,驚得厲害,哭得喘不過氣來,“宜兒.......宜兒不想死......王父.......宜兒還不想死.......”

      阿磐怔怔瞧著,隔著素紗屏,把外頭三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時候,誰又不想抱緊那寬闊的胸膛呢?

      公主到底是公主,自小金尊玉貴地養著,沒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想說什么就能說什么,想做什么也輕易就敢去做。

      真叫人羨慕啊。

      孩子不安地醒來,阿磐連忙哄拍。

      再抬頭時,見謝玄已把她們姊妹二人推開了,起了身來,不痛不癢地說話,“公主回去躲好了,小心濺一身血。”

      一人叫道,“我不走!外頭刀劍不長眼!”

      一人哭道,“不要不要!王父不要丟下宜兒!”

      總之狗皮膏藥一樣賴著,那人對此沒有什么好辦法。

      就在這混亂與恐慌之中,忽而外頭有黑幢幢的人影一閃,南平公主驚叫,“有人!有人來!”

      謝玄的長劍徐徐拔出,刺客已然破門而入。

      趙國公主躲在角落瑟瑟發抖,駭然抱在一起,只知道驚呼,“啊!殺人了!啊——啊——”

      把謝硯驚得要哭,阿磐忙輕聲去哄,“不怕,不怕,母親在.......””

      再看外頭那宜公主眼睛一閉,已然昏死過去,“啊......”

      先殺進來的是白日的使臣。

      趁亂奔至房中,舉刀便砍。

      刀劍相撞,錚然作響。

      南平公主閉緊雙眼,尖叫不止,“來人啊!來人啊!刺客殺人啦!護駕!護駕啊!”

      霍然一聲悶頓的響,穿透血肉,斬斷骨骼,那使臣已被謝玄一劍劈成了兩半。

      那殷紅滾熱的血啊呼啦啦四下噴濺,在素紗屏上濺出了慘烈的花樣,也濺了南平公主一身。

      南平公主愈發沒命地驚叫起來,“啊!啊!血!血!好多血!啊——”

      驚得謝硯大聲哭了起來。

      刺客初時只有一人,很快那幢幢的黑影一個個地涌了進來。

      白日風姿綽約的趙女如今全成了手起刀落的刺客,殺進來的也不知有幾人,個個兒舉刀朝謝玄揮砍過來。

      短刃相見,謝玄又能撐到幾時呢?

      公主們早就嚇得昏死過去,而阿磐知道不會有將軍來。

      孩子在懷里抱著,弩箭在手里握著,早就把金柄握出了一層薄汗。

      忽而有人破窗,那鋒利的劍芒直直地沖著她們母子刺來。

      藏在袍袖里的弩箭一出,一箭就射穿了刺客的咽喉。

      來一個,殺一人。

      來兩個,殺一雙。

      南平公主早就駭得昏死過去,孩子沒命地哭,殷紅的血濺四下噴濺。

      驛站里亂成了一團,人嘶馬叫,樓下還不知情形如何,但樓上已殺了個血肉橫飛,殺了個干干凈凈。

      那人繞過素紗屏,踩著一地的尸首進來,輕輕摩挲她的臉,也摩挲著哭鬧的稚子。

      那只手原本沾滿了污血,安撫她們母子時,已經擦拭了個干凈。

      阿磐問,“大人,還好嗎?”

      那人點頭。

      那便是好。

      孩子也好。

      他一來,稚子抽抽搭搭的,也就不哭了。

      那人點頭,片刻俯身,以額相抵,“阿磐,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我兒也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虎父焉有犬子啊。

      阿磐眸中一酸,“他像父親。”

      那人笑嘆,一雙手捧住她的臉,“孤,后繼有人,好啊!”

      有人在外頭低低問道,“主君,可還要等?”

      那人道,“等。”

      等。

      等一個人。

      他一定會來。

      是了,你聽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奔來,最后勒馬停在了院中。

      有人在外頭喝道,“門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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