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既出,滿堂皆驚!
就連諸葛亮搖著羽扇的手也不禁微頓,目光落在這位年輕的小吏身上,帶著些審視與探究。
他先前出斷定曹操必敗,不過是在安撫人心罷了。
至于說這一仗能不能打贏,他只能說有點把握,但也不敢打包票。
“陸遜”見在場之人盡皆被他震住,暗暗松了口氣,隨后立馬需道:
“今曹操兵不血刃取得荊州,必然志得意滿,視江東為囊中之物,此其‘驕心’必生!”
“驕,則必怠,怠,則隙生。”
“荊州降將如蔡瑁、張允輩,其部眾家眷皆在荊襄,隨時可變,豈能真心為操效死?”
“此外,在座諸位應當明白,一支陸軍要想入水作戰,非操練數月乃至經年不可成,而曹操如今急于求成,其手下之水軍將領又只有荊州降將,卑職聽聞曹操疑心甚重,如此,一但彼輩水軍將領稍有懈怠,則操必疑之!”
“陸遜”說到這,微微一頓,接著道:
“主公,遜還有一計可大破曹軍,然,恐此間有曹操之奸細,故未敢輕,還望主公屏退左右,聽卑職細細道來。”
“陸遜”說完這句話,也有些忐忑。
他不確定剛才這番話能否讓孫權給他一個機會。
他是真的有計,但是他同樣可以肯定,這間大帳內外,必然會有曹操的奸細。
他卻是不知道,這同樣是孫權希望看到的。
“嗯……你這番話倒也不為錯,只是……單憑你一面之詞,并不能說明什么,孤尚需另行斟酌。”
“不過,伯你能有這番見解實為不易,來人,賜座,另傳東曹令史前來掌簿。”
很快,武士在大帳左側最后面的位置增添了一副案幾和一個蒲團。
“謝過主公。”
陸遜也不嫌棄,徑直走到末尾,跪坐在蒲團上,面色逐漸平靜下來。
孫權看在眼里,暗暗點頭。
余光一撇,卻見張昭還要開口,孫權搶先一步道:
“今日議事已久,諸卿辛苦,眼下已近午時,孔明先生遠來是客,孤自當設宴款待,破曹之事,干系甚大,需從長計議,不急于一時。”
見他這么說,張昭到了嘴邊的話也只好再次咽了下去。
主公都說吃飯了,他再挑事那就是不給主公面子了。
縱然他是“三朝老臣”,也不敢如此托大,公然挑釁主公威嚴。
如此,現場氣氛稍緩,堂上旋即暫時轉為酬酢之地。
宴至中途,孫權借口更衣,離席而出。
離開之前,孫權似是無意地看了陸遜一眼,目光稍作停留,隨后轉身離開營帳。
“陸遜”始終關注著他,見他如此動作,當即會意,借口如廁,也離開了營帳。
待到他繞至后方孫權的寢帳,卻見帳簾半掀,顯然是故意為他所留。
果不其然,陸遜一步跨入營帳,一旁的親衛也并未阻攔。
帳中,僅有孫權一人,正背對著他負手而立。
聽到動靜,孫權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陸遜”。
那眼神中帶著些許欣賞,但更多的還是審視。
“伯,此處再無六耳,帳外皆是孤的親信,你有何破敵妙計,可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