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紫黛上來就跟香蘭對著干,能得了好么?”
蓮心搖了搖頭道:“她要不對著干就更得不了好了。香蘭那尊大佛在這兒坐著,除非紫黛服侍大爺有了種,否則只能乖乖著俯首帖耳。她依仗的只有太太,就得按著太太的意思來,太太讓她壓著香蘭,她就得這么做。太太歡喜了,讓大爺抬舉她,大爺也得給太太面子。況,把她收房在大爺眼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雪凝聽了深以為然,笑道:“姐姐果真是個人精,怪道我二姐讓我來知春館以后多跟你學呢。”又同蓮心打聽起知春館的事物來。
春菱則倒吸一口氣。蓮心素來內斂,自來知春館之后不過中規中矩,渾不似書染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時日一長,她也沒將此人放在心上,只道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大爺才提攜了她。可聽了這番話,春菱才知自己往日里瞧了她。
卻說這一日晚間,林錦樓打發人來送信,軍中有了要務,暫不能歸家。雙喜低著頭跪在地上將此事報與香蘭,悄悄掀著眼皮往上看。
只聽香蘭淡淡應了一聲,道:“別在地上跪著,起罷。”話音未落,春菱已抓了一把錢要遞過去。
雙喜連忙用雙手接著,卻不站起來,滿面堆笑道:“謝姑娘的賞,謝姑娘的賞!”這十幾個銅錢他才不瞧在眼里,府里有的是巴結他的人,林錦樓素日賞得也厚,可這錢香蘭姑娘賞的,不再多少,關鍵是給他這個臉面。雙喜不敢直眉瞪眼的抬頭去瞧那個端坐在坐上的女子,只畢恭畢敬道:“大爺說了,姑娘深居在內宅里,想出去采買東西或是給家里送信兒未免不便,讓把廊下聽差的桂圓撥給姑娘使喚。”
香蘭一愣。桂圓是專門在前頭書房里伺候的,進得了書房的廝,個個都是人精。她確實缺個能跑腿使喚的人,卻也一直懶得開口,沒料到林錦樓把身邊得臉的廝給了她使喚。
雙喜恭謹道:“桂圓就在外頭,等著給姑娘磕頭呢。”
香蘭道:“讓他進來罷。”
雙喜便退了出去。不多時,一個穿著靛藍色衣衫的僮兒彎腰垂首走了進來,麻利兒的跪在地上“怦怦”磕了三個響頭,口中稱道:“請姑娘的金安,給姑娘磕頭。”筆趣庫
香蘭見他十二三歲年紀,生得白凈,臉龐青嫩,透著股機靈勁兒,便勉勵兩句,賞了些錢,又命春菱拿糖和點心給他吃,暫且不提。
閑少敘。日子一晃便過了半個月,香蘭和紫黛日日早晨到秦氏屋里去,紫黛斟茶遞水、念經捶腿,在秦氏身邊貼身伺候著,做得不合秦氏心意,被秦氏罵得厲害些也絲毫不帶怨懟之色,依舊畢恭畢敬,若有她在,連紅箋和綠闌都退了一射之地。香蘭則寡淡得多,在秦氏跟前沉默如金,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從不到跟前湊合,只靜靜在一旁做活兒,得了閑兒便坐在外頭抄手游廊上看hua逗鳥,同丫頭們說笑幾句,從不多。兩相比較,秦氏自然更滿意紫黛這等親熱乖巧的,對香蘭愈發瞧不上眼,漸漸瞧她便跟個擺設一般了。吳媽媽、春菱等人暗暗擔心,香蘭卻不放在心上。
卻說知春館里,香蘭靠在引枕上,手里拿了一冊書,鵑坐在底下的杌子上綁雞毛毽子,春菱坐在香蘭身邊,絮絮道:“這些日子我冷眼瞧著,雪凝性子和氣,沒兩日跟丫頭們就混熟了,她既不親近姑娘,也不親近紫黛,只頂了如霜的活計,像個省事的人。就是這個紫黛……”春菱看了香蘭一眼,道:“太太自從升了她一等,在知春館里就什么都插手了,大事事都要過問,好歹她才剛來,上頭還有個蓮心。蓮心是老太太給的,總要顧及老太太臉面罷?誰想,她臉面上敬著蓮心,可事事都要按自己意思來。前兒個打罵管教了幾個丫頭子,蓮心說知錯了就算了,她不肯罷休,就因有個丫頭哭說要求‘香蘭姑娘’做主,她竟把人家趕出去了!又要改每日飯菜的定例,連鸚哥姑娘吃藥到底hua了多少銀子都要過問。還說正房堂屋里椅搭的顏色太輕浮,要換個色,就要讓人開箱去選了。蓮心攔著她說正房用什么色都是姑娘說了算,讓她不喜歡直接找姑娘說去。紫黛滿臉掛著笑說‘不過換個椅搭子,什么這個說的算,那個說得算的,香蘭姐姐不是那等心眼兒的人。’竟讓兩個丫頭子把椅搭換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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