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林起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兩人邀請道:“二位年兄,快快入座。”
待兩人坐定后,張漢林又對張謙吩咐道:“管家,上茶。”
“是,老爺。”
等張謙親自為三人奉上熱茶,就轉身出了書房,并守在門外。
“二位年兄,禍事了。”
張漢林壓低了嗓音,對兩人說道。
沈若凱的臉色一變。
“翰茂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顧偉業沒有說話,只是皺眉看著張漢林。
張漢林深吸一口氣,再次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這才說道:“今日錦衣衛在蘇州城內,大肆抓捕傳播流之人,二位年兄可知?”
顧偉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沈若凱則是瞬間變得面色慘白。
他這一反應,自是引起了顧偉業的注意。
“啟勝兄,怎么回事?”
沈若凱沒有回答顧偉業的問題,而是對張漢林埋怨道:“翰茂兄,當初我就說過,這件事不行,你就是不聽,現在該怎么辦?”
張漢林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自顧自道:“錦衣衛把這些人抓了后,不知怎的,他們的家人就都聚到了府衙,想要讓官府放人。”
“但小弟剛剛接到的消息,錦衣衛非但沒有將這些人放了,反而……反而殺了上百人。”
“嘩啦!”
他這話一出口,吳偉業霍然起身,滿臉都是震驚之色。
而沈若凱則是癱坐在椅子上。
“怎會如此?”
吳偉業有些不可置信。
就算是太祖時期,錦衣衛也沒囂張到當街屠殺這么多百姓。
他眼睛死死的盯著兩人,沉聲問道:“這件事和你們有關?”
張漢林滿臉懊悔道:“啟勝兄的族兄,現任南京太常寺卿,在天啟三年的時候,曾寫過一部南京太常寺志。”
“據書中所說,太慈高皇后并無所出,包括懿文太子在內,世人皆知的五位太祖嫡子,皆是庶出,小弟當初看到后,也很是驚訝。”
“但書中講述的很是清楚,據其所說,孝陵的饗殿中祭祀的牌位以……”
等張漢林說完后,吳偉業也是滿臉的震驚。
“你的意思是,懿文太子、秦愍王、晉恭王皆是李淑妃所生,成祖皇帝則是碽妃所出?”
張漢林趕緊糾正道:“駿公兄,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啟勝兄的族……”
“住嘴!”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若凱給厲聲打斷了。
“張漢林,當初你只是說要看看這部書,我才抄錄了一部分,讓你過目,是你非要借著這件事,抹黑成祖皇帝和大明歷代先帝。”
“再加上,你又對當今陛下很是不滿,想要給今上添堵,現在事情鬧到了,你倒是一推四五六,全都怪罪到我沈家的頭上了?”
沈若凱見張漢林如此厚顏無恥,也是怒火中燒。
事情到了這一步,張漢林干脆也就不裝了,陰惻惻道:“沈若凱,消息是我傳播出去的不錯,但這件事可是你那位族兄先做的。”
“說起抹黑成祖皇帝和歷代先帝,也應該是沈家才是,我不過是讓更多的人知道罷了。”
沈若凱聞,登時臉色漲得通紅,顯然是被氣急了。
吳偉業見狀,趕緊勸道:“兩位,兩位,都先消消氣,這個時候莫要再起了爭執,還是想想如何平息此事吧。”
沈若凱咬牙道:“平息?怎么平息?錦衣衛既然已經殺了這么多人,那絕不會善罷甘休。”
張漢林和吳偉業聽后,也都是沉默不語。
半晌后,吳偉業忽然對沈若凱問道:“啟勝兄,你抄錄的內容沒有錯漏?”
沈若凱苦笑搖頭道:“自是沒有,家兄的那部書中確實就是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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