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業摸著頜下短須,語氣有些急切道:“啟勝兄,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讓你那族兄,趕緊將這部書盡數銷毀,省的將來牽扯到沈家。”
“對,對,對,駿公兄之有理。”
聽到吳偉業這么說,沈若凱連連點頭,然后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奪門而出。
他要盡快趕到南京,當面向自己那位族兄說清里面的利害關系。
等其走后,吳偉業看向張漢林道:“翰茂兄,那些被抓的人中,有沒有知道消息是你泄露出去的?”
張漢林哭喪著臉。
“小弟也不清楚,平日里談起這些事的時候,聽到的人也不少,誰知道有沒有人知道。”
吳偉業沒有再說話,坐在那里開始深思。
而張漢林這個時候已經被嚇傻了,腦筋根本就不能用,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對方。
希冀對方可以想出一個辦法,救自己和家人一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直到開始聽見雞鳴聲,吳偉業才長嘆一聲道:“翰茂兄,你只能是自求多福了,希望那些被抓的人中,沒人將你供出來,不然的話……”
聽他這么說,張漢林頓時面若死灰。
“駿公兄,還請想想辦法,救救小弟的一家老小。”
張漢林現在也知道,這件事是絕對不能善了了。
吳偉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當真想要自救?”
聽到這話,張漢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道:“是,是,還請駿公兄就小弟一家。”
吳偉業深吸一口氣,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如果翰茂兄想要自救的話,就只有轉移朝廷和錦衣衛的視線。”
“讓廠衛那幫爪牙,不要將注意力都集中到流這件事上。”
張漢林深深施一禮,面色極為誠懇道:“還請駿公兄教我。”
“錦衣衛當街殺人一事,定會激起蘇州軍民百姓同仇敵愾之心,兄可以去聯絡一些相熟的同窗,前往文廟向圣人哭訴,請朝廷嚴懲錦衣衛。”
“到那時候,誰還會在乎一些流呢?”
“已經抓了這么多人,又有一百多人死于非命,為了盡快平息此事,朝廷也會妥協的。”
張漢林聽吳偉業這么說,心里也生出了一絲希望。
只是,他還有些擔心,自己現在已經是犯下了重罪,一旦再煽動士子鬧事的話,一旦被朝廷偵緝,那自己可就是百死莫贖了。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擔憂,吳偉業再次勸道:“翰茂兄,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與其坐以待斃比,不如放手一搏。”
張漢林聞,一咬牙,沉聲道:“駿公兄說得不錯,與其坐以待斃比,不如放手一搏。”
等兩人商量完具體的章程后,天色已經大亮。
昨夜發生在府衙大街上的事,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迅速的傳遍了整個蘇州城。
從張府出來的吳偉業,上了一頂青灰色的小轎,一路往尹山而去。
張溥和張采兩人,見到吳偉業進來,揮手示意伺候的奴仆退下,并讓自己的長隨守在門口,這才對其問道。
“如何?”
吳偉業笑道:“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