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內,龍涎香縈繞的殿宇被晨光染成琥珀色。
鎏金蟠龍柱下,群臣分列如雁陣,檐角銅鈴在穿堂風中叮咚作響,似是叩擊著每個人緊繃的心弦。
太子標端坐在主位上面,目光掃過階下神色各異的官員,忽然瞥見詹徽神色自若,心中暗自泛起了計較。
“臣有本奏!”詹徽突然越眾而出,官靴踏在青磚上發出清脆聲響。
他甩動水袖,展開一卷泛黃文書,“臣昨夜查獲確鑿證據,駙馬都尉李祺私設工坊,囤積火器逾百,其心可誅!”
此一出,殿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面對詹徽的彈劾,李祺面不改色,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昨夜派亡命徒奇襲不成,今日就反咬一口,彈劾自己私藏火器。
這詹徽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太子標瞟了他一眼,語氣充滿了淡漠。
“李家莊科技園乃父皇欽準所設,旨在研發利民器械,何來不軌之說?”
“倒是詹卿家怎么得知,李家莊有火器的?”
聽到這話,詹徽臉色微變,滿肚子的算盤,現在都說不出扣了。
畢竟太子標將此事直接定性,皇帝陛下都認可的科技園,有一些火器怎么了?
詹徽臉色微變,后退半步向右側使了個眼色。
戶部尚書李原名立即出列,尖細的嗓音在空曠大殿中回蕩:“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那科技園深夜常有異響,更有流民目睹鐵甲軍士出入。這等行徑,分明是謀逆前兆!”
“哦?”太子標笑了,“孤剛剛已經說了,科技園一事乃父皇所定,你這是在質疑父皇嗎?”
聽到這話,李原名頓時嚇得身子一顫,急忙跪倒在地上。
“臣……臣不敢……”
見此情形,李祺知道自己該出手了。
“既然兩位大人無話可說了,那我倒是有些事想問問兩位!”
“昨夜有大批亡命之徒襲擊李家莊,今日兩位就馬不停蹄地彈劾于我,難不成這些亡命徒,正是兩位的手下?”
“李文和,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詹徽朗聲喝道,怎么看都有些色厲內荏。
李原名心中也有些發慌,表面上鎮定自若。
“李文和,你可有證據?”
李祺聞臉上浮現出戲謔笑容。
“哦?你要證據,那好。”
“來人,傳證人周奎上殿!”
詹徽一聽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滿是驚惶之色。
這不可能!
周奎可是他的心腹!
他怎么會背叛自己?
隨著太監尖細的傳喚聲,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人被帶了進來。
周奎衣衫襤褸,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看見詹徽時渾身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
“周奎,如實將昨夜所見講來!”李祺上前一步,聲音如冰刃出鞘。
周奎咽了咽唾沫,用袖口抹了把臉上的血污:“昨夜子時,小人奉命率領三百亡命徒前去突襲李家莊。”
“目的就是為了燒火李家莊的糧倉,制造京城糧慌,從而逼迫朝廷服軟,廢除稅務局,不向士紳商賈征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