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欽被王晏扛走時還滿腦子思量,半個時辰之后,他就什么都顧不得了,因為他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額頭上的汗珠還不住地掉下來。
不光是楊欽,嚴隨也是這般情形,兩個人明明累得不行,卻都在抿著嘴支撐,誰叫……站在面前的王晏不肯停呢?
“還能練嗎?”
這種問題出現,兩個孩子心里那股倔強的性子立即占了上風。
有啥不能的?就算一個時辰,他們也能堅持。
“得了弓就想直接射箭?”
“需先練身法,再練臂力,這些依舊不夠……還要懂得靜氣凝神。”
嚴隨的汗水從下頜掉落,他會跟著一直練這個,那是方才王善人也給了他一張弓,與楊欽的不同,他的弓稍小一些,畢竟他的個頭更矮。
不過,嚴隨很是心疼,就差一點點而已,等他長高了,這張弓豈非就不能用了?多浪費?他寧愿湊合用大弓,至少用的時間久些。摸上那張弓更是愛不釋手,突然覺得還挺值的,大不了讓師父再節省一些,那些舊褲子……穿在里面的,還能再接著用,反正就算壞了還有外面的僧袍遮羞。
一個時辰到了,兩個人這才脫力地坐在了原地。
“我不來的時候,你們就照這樣練,不得偷懶,”王晏看著二人,“我會盡量抽時間過來,看看你們,只有這些練好了,才能繼續往下進行。”
楊欽有些不服氣,可當他將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靶子上時,又不得不閉上嘴。方才王大人拿起他的弓,幾乎都不用看,一箭就能正中靶心。
他剛想質疑那是小孩子的弓,顯然看出了他的思量,王大人隨即拿出一張常用的大弓,結果……更加容易,不過眨眼的功夫,箭矢就將一片樹葉牢牢地釘在靶心上。
楊欽將那張大弓拿來試了試,只能拉開一點點。
所以,想要學好,只能硬著頭皮聽王大人的,這可能就叫忍辱負重。
王晏離開院子,楊欽看向嚴隨,嚴隨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低聲道:“再過十年,說不得你就比王善人厲害了。”
楊欽登時一陣心塞。
嚴隨說著從懷里拿出幾文銅錢,為楊欽卜了一卦。
楊欽原本不相信這些,可嚴隨總會時不時地來這么一下,他也習慣性地詢問:“如何?”
嚴隨面露為難,半晌道:“十年不行,十五年也差不多了。”
原來是個不好的卦象,楊欽心里更苦了。
……
張氏親自在灶房張羅了飯菜,眾人坐在一起用了飯。
張氏看著王晏添了三碗飯,不由自主地心疼,這肯定是政務繁忙,沒有功夫這樣坐下來穩穩當當吃些東西。王郎君也不容易。
想到這里,等眾人下桌之后,張氏就去灶房里準備糕點,萬一王晏一會兒要去衙門,也能帶著。
將楊欽和嚴隨打發去書房里讀書,謝玉琰才和王晏坐下來說話。
兩人做事早就不瞞著彼此,謝玉琰收到福建送來的消息,也遞給王晏查看。
如果從表面上看來,一切都很平穩。
“每日依舊有不少商賈前去,”謝玉琰道,“這也是尋常,畢竟朝廷整飭好了海運,必然會有許多商賈想要過去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