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韓家莊子上。
韓老太太一臉擔憂:“還沒你二弟的消息?”
韓泗搖了搖頭。
韓老太太道:“你不是說,知曉他被帶去哪里了嗎?”
韓泗道:“我們找到了汴水上,本想要設法營救,可還沒動手,就聽到了廝殺聲,官兵將他們阻攔在了關卡上。”
聽到這話,屋子里登時響起了哭聲,都是韓淙那一房的人。
韓老太太呵斥一句:“哭什么,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你們號喪。”
“方家的人呢?有沒有救回來?”韓老太太接著問。
韓泗也是搖頭。
他們遠遠看到了那陣仗,誰也沒敢上前。原來是想著將人救出來之后再報官,誰知道官府先動了手。
“看那樣子,”韓泗道,“誰也逃不脫。”
他們沒敢湊上前,就在碼頭盯著水面的情形,看到官兵抓了許多人,可見葛英他們沒能逃走,韓泗現在懷疑,葛英背后的人也被困在了汴京。
“現在你準備怎么辦?”韓老太太道,“要帶我們離開這里?”
韓泗點頭:“我們往西南去投奔舅父。”
韓老太太看了看屋子里的兒孫,想到韓家的瓷窯和家業,一時說不出話來。
韓泗道:“我出去看看,東西帶好了,我們就走。”
還好他們有所準備,提前將家里人陸續帶到了莊子上,身處城外,做什么都容易些。
韓泗囑咐完,快步走出門,只見方敏在那里忙碌。
“將這些瓷器都打碎,一個也不留。”
伙計們揚起錘子落在那燒好的瓷罐上。
韓泗看著那瓷罐四分五裂,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得韓家就跟那瓷器一樣,也要落得粉身碎骨的結果。
方敏道:“主窯這邊運送去西北的瓷器都砸了。到時候衙門登門來查,你就說什么都不知曉。”
為了私運貨物,瓷器在燒制的時候做了夾層,方便在其中藏匿茶葉、香料、鹽等物,這事本來做的天衣無縫,誰知曉幾年前被汴京一個瓷商發現。
好在夏尚書動用關系殺了他家十幾口,才算壓了下來。
現在……夏尚書和葛英這些人被抓,沒有人再給他們善后,這樁事定然藏匿不住。
帶夾層的瓷器一旦被人發現,他們就別想脫身。
韓泗道:“就算砸了……有了那些人的供述,朝廷還是會抓人。”
方敏看著韓泗:“到時候就說,帶夾層的瓷器是我那個小窯燒制,我去衙署認罪。”
韓泗驚詫地看著方敏:“那怎么能行?”
“反正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定的,”方敏道,“每次送去西北的瓷器都是我來押送,我肯定逃不脫。之前不肯答應,是因為他們抓了我的家人,我不甘心。”
“現在爭也爭過了……既然咱們的謀劃沒有成功,就得想想后面該怎么辦?”
說到這里,方敏望著韓泗,眼睛中滿是懇切的神情:“我家里人沒插手這些,我招認之后,他們八成都會被放出來,到時候就要韓兄你照應了。”
韓泗搖頭:“這不可能……我二弟也被抓了,我若是與此無關,二弟怎么會與那些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