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很清楚,如果不是謝大娘子的安排,他們抓不住三掌柜。
“不過,”徐恩說完這話又道,“如此一來,這些功勞就憑白加在了我頭上。”
謝玉琰笑著道:“徐都知也幫我解決了許多麻煩,身為商賈有些東西拿了,反而會引來災禍。”
“再說,我也能得到我應得的。”
徐恩下意識地點頭,心里也一片通亮,到底是謝大娘子,能將這些看得明明白白。
所以郭雄、郭川,趙仲良還有瓷行的商賈,這些人都會圍在謝大娘子身邊。
謝大娘子說的“應得的”,指的就是三掌柜、韓泗這些人倒了之后,汴京瓷行必然會有變化。
到時候誰會出手整飭瓷行,坐上行老之位?
除了謝大娘子,誰還能有這樣的本事?
這才是一個商賈能握在手里的東西。
徐恩道:“不管什么時候,大娘子遇到難事,都可以來尋我。”即便謝大娘子不說,他也會暗中幫謝大娘子一把,讓她順順利利接管瓷行。
這算不上是回報,他只是覺得就該如此。
瓷行有了謝大娘子,會更加興旺,大家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謝玉琰道:“多謝徐都知。”
徐恩帶著人離開,謝玉琰也回到馬車上。
凈圓師太看向謝玉琰:“別忘了,還要將香火錢送去慈云庵。”她跟著謝玉琰折騰了一晚上,不過結果不錯,算是大獲全勝。
謝玉琰道:“我看師太昨晚很是歡喜,香火錢能不能少……”
凈圓師太擺手道:“大娘子就要做瓷行行老,哪里在乎這點銀錢?更不要想著賴賬,否則說出去定要惹人笑話。”
謝玉琰笑道:“不是不給,只不過想到還有一樁事要勞煩師太,不如做完之后,一并送去尼庵。”
凈圓師太看向謝玉琰:“我年紀大了,跑了一晚上,腰酸腿疼,只怕做不了了。”
謝玉琰就似沒有聽到般,繼續往下說:“河上死了這么多人,河面上難免有些怨氣聚集,佛祖悲憫眾生,僧錄司還得做一場法事。”
“那些死去之人,多數罪大惡極,八成沒人愿為他們捐香火錢。”
“不如賣了他們的船只籌銀錢,這銀錢不但能做法事,還能買些米糧和衣物布施給那些船戶。師太您說,是不是善法?”
凈圓師太神情平靜:“我聽說孫家、周家、吳家、鄭家也出了事,他們手底下的船只更多,不然娘子也一并要了吧!”
謝玉琰搖頭:“那四家在汴水上多年,除了仰仗夏孟憲和三掌柜照應之外,必定還有許多盤根錯節的關系和利益攪和在其中。沒有一年半載別想查清他們的案子,我急著用船,等不了那么久。”
“再者四家族中子弟甚多,拿他們的船,也麻煩得很。更何況四家手中多的是漕船,想要插手漕運的人太多,我要應對榷場的買賣,沒有精神去打通那些關節。”
“不像三掌柜他們的船,立即就能拿到手中,修葺一番就可以用。”
凈圓師太聽到這些話,不禁又想舊事重提,好好與謝玉琰講一講慈寧宮的事,那里真的很不錯。
不過還是算了,眼下不是個好時機。
“先送我回尼庵,讓我睡一覺再說。”凈圓師太說完就開始閉目養神,她自知逃不過這些活計,能得一時的清靜也是好的。
馬車里恢復了寧靜。
謝玉琰沒有歇著,她想起了三掌柜與她說的那些話,對她來說,唯有一句值得去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