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糊涂,接到消息后,她老人家一定會出兵討伐叛軍。”云山公正色道:“老朽也明白,如果援兵抵達之前,襄陽城已經被攻破,我們確實會被打成叛黨。太后無奈之下,甚至也只能忍耐。但是只要我們堅守住襄陽,控制住局面,那么援兵到了,朝廷就會將郝興泰定為叛軍,人人得而誅之。”
毛滄海微微頷首。
“襄陽堅城,想自外攻破十分困難,只能從里面被攻破。大人所擔心的,無非就是城中的世家。”
“確實如此!”
“老朽不能保證能說服他們全力支持大人,但卻能夠曉之以理,讓他們明白其中的要害。哪怕只是讓他們猶豫不定,也能為大人爭取一些時間。”云山公正色道:“大人要送老朽離開,那是你自己都沒信心。你是山南道經略使,一道之主,亦是襄陽守軍的定心丸。如果連你都沒有信心守下去,其他人哪來的信心?”
毛滄海汗顏道:“云山公說的是,受教了。”
“老朽這把年紀,活一天賺一天。襄陽到了這般境地,老夫留下來能出一份力就是一份。”云山公平靜道:“當真要死在叛軍之手,那也是天意。”
毛滄海起身,拱手一禮。
“既然如此,瓊娘,你和令兄立刻出城,就當是為我送這封信。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云山公!”
“大人,家父不走,瓊娘怎會走?”瓊娘平靜一笑,“我兄長也不會丟下我們離開。你事務繁多,不用管我們。這封信你讓他二人送去神都就好。沒有我們拖累,他們一定可以順利抵達神都。”
說完,卻是將信函遞給了侍童。
毛滄海嘆道:“都是忠貞之人。先前我讓魏長樂帶你們走,他卻堅持留下,只讓我安排你們離開。如今你們也不走......!”
“那.....那魏大人現在何處?”瓊娘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本來守軍心中忐忑,許多人見到城外敵軍聲勢浩大,都沒有信心堅守。”毛滄海微笑道:“但魏長樂亮明身份,大家知道他是當初堅守山陰縣城的魏縣令后,士氣大振,很多人反倒是覺得守城有望。只要魏長樂在,襄陽就能等到援軍抵達。”
瓊娘聽到此,卻是比自己被夸贊還要開心,道:“魏大人確實文武雙全......!”
但意識到自己一個婦人如此夸贊一個男子,顯然不妥,臉頰微紅。
便在此時,門外忽然出現一人,“報,大人,有急報!”
“進來!”
等那人進來,毛滄海皺眉道:“什么急報?敵軍攻城了?”
“不是,是魏長樂......!”
“他怎么了?”瓊娘心一沉,急問道。
那人道:“剛剛得到消息,魏長樂逃了!”
此一出,在場幾人都是赫然變色。
毛滄海上前幾步,厲聲道:“你說什么?誰逃了?”
“魏.....魏長樂!”
見到經略使大人臉色震怒,那雙眼睛就像要吃人,來人額頭冷汗直冒:“已經確認,魏長樂騎了一匹馬,從西門獨自出去。”
“不可能!”瓊娘毫不猶豫道:“他絕不是臨陣脫逃的人。你們一定搞錯了。”
“沒有搞錯。城門封閉,任何人不得出城。魏長樂要出城,被人攔住,他亮出了監察院的令牌,告知身份,而且還說有要事出城。”那人道:“大家不敢攔阻,只能讓他出城去。不過這種時候出城,肯定.....肯定就是逃跑,所以守門的人趕緊過來稟報。”
“魏長樂逃了?”毛滄海一臉震驚,“這.....怎么可能?老夫讓他走,他大義凜然不要走。現在獨自出城,這......!”
姚氏父女對視一眼,云山公也是皺眉,而瓊娘卻語氣堅定道:“不會,他一定是有急事出城,絕不是逃走,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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