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這里就是反賊窩點。”董長史立刻道。
穆先驊淡淡道:“我看到的只是一間棺材鋪。你的意思是說,棺材鋪藏匿反賊?”
“不錯。”
“證據呢?”穆先驊目光犀利,“你們聲稱棺材鋪是反賊的窩點,那證據何在?”
董長史瞥了鄭硅一眼,見這位副使大人騎在馬上依舊是鎮定自若,頓時心中底氣更硬,“穆統領,你可知道云山公?云山公曾是朝廷重臣,門生故吏遍天下,那也是我們山南了不得的前輩大儒。棺材鋪的這幫人,綁架了云山公他老人家,你說是不是反賊?”
穆先驊一怔,驚訝道:“果真如此?”
“確實如此。”鄭硅感嘆道:“本官當年也是承蒙云山公教誨,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也算是半個門生。云山公遭此劫難,本官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所以副使大人領兵來此,是要救援云山公?”穆先驊微微點頭,“如果當真如此,事后向經略使大人解釋,經略使大人或能向朝廷為你求情,減輕副使大人擅自調兵的罪責。”
鄭硅皺起眉頭。
其實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如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件事也就過去。
畢竟這些年來,包括鄭硅在內的山南大小官員,作奸犯科觸犯帝國律令的事情沒少干。
毛滄海如果較真,那么僅就襄陽城內,至少有一大半官員便要去吃牢飯。
正因毛滄海實力不濟,凡事都只是充耳不聞。
就譬如今晚調兵,確實觸犯了帝國律令,但多年來的驕橫,已經讓盧黨眾官員肆無忌憚,鄭硅甚至并不覺得私自調兵是什么大事。
只是穆先驊今夜過來,幾次三番強調,卻讓鄭硅意識到這其中已經存在不小的風險。
雖然他判斷毛滄海絕不可能輕易卷入此事,但如果那位經略使大人腦子真的進了水,突然認真起來,那么確實可以用擅自調兵的罪名給自己送來大大的麻煩。
董長史見鄭硅臉色不好看,立馬道:“穆統領,現在不是扯罪責的時候。兵是我帶來的,我要抓反賊,營救云山公,你總不會阻攔吧?”
“真要如此,我當然不會阻攔。”穆先驊笑道:“我甚至可以提供協助。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今晚董長史真的救出云山公,剿滅了亂黨,經略使大人肯定要為你請功。但如果只是子虛烏有,根本沒有反賊綁架云山公意識,那么副使大人和董長史深夜領兵在城中擅自行動,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
董長史一臉怒意,卻只能沖著鋪子里喊道:“趕緊找,挖地三尺也要將反賊找出來!”
長街之上,燕子都騎兵都是騎在馬上,按住刀柄,嚴陣以待。
鄭硅見燕子都騎兵眸中都帶著殺意,心底卻是有些發虛,隱隱感覺事情大不對勁。
“副使大人,恕我直,你們還是盡快找出反賊和云山公。”穆先驊正色道:“經略使大人得知有人調兵,震驚之余,卻也是異常憤怒。穆某只是奉令,先帶小部人馬前來監督。出發的時候,經略使大人還在調動其他人馬,以防不測。如果他老人家親自帶大隊人馬殺過來,你們兀自不能向他交代,到時候可就有些麻煩了。”
鄭硅微一猶豫,才皺眉道:“這幫反賊可能轉移了地方,我們......!”
“副使大人,你千萬不要這么說。”穆先驊立刻打斷,“如果你情報準確,確信萬無一失,帶兵殺反賊一個措手不及,不但剿滅亂黨還救出云山公,那么還有功過相抵的可能。你現在一句反賊轉移地方,可無法服人。做不到萬無一失,你就敢違背軍律調兵?如果是這樣,恐怕有人懷疑你們只是以緝捕亂黨為借口,實際上就是調兵作亂!”
鄭硅身體一震,董長史聞,卻也是顯出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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