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長史畢竟是行伍出身,燕子都陡然出現,確實讓他有些驚訝,卻也不至于慌了神。
他前后掃視,也大致判斷出,長街兩端來騎,加起來不超過百騎。
今晚他調來兩百兵馬,僅以兵力而論,不在燕子都之下。
“副使大人,怎么辦?”董長史湊近到鄭硅身邊,握緊刀,低聲詢問。
鄭硅卻也鎮定,道:“不要急,靜觀其變,看看他們要搞什么鬼。”
“燕子都統領穆先驊來了。”董長史盯著前方,低聲提醒道。
鄭硅面不改色。
他自然知道,迎面過來的中眾騎之中,居中帶隊的將領正是燕子都統領。
穆先驊自然是毛滄海的心腹親信,自毛滄海上任至今,一直都是燕子都的統領。
能夠坐上這個位置,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不過就如同毛滄海一樣,穆先驊和麾下的燕子都存在感一直很低。
此人平日也不與官場其他任何人交往,一門心思訓練手下的軍士,也因為如此,他的深淺很多人都摸不準。
穆先驊距離幾步之遙,勒馬停住,抬頭左右掃視,自然也是瞧見部署在屋頂上的弓箭手。
“穆統領,你怎么來了?”鄭硅抬手撫須,氣定神閑。
穆先驊咧嘴一笑,也不下馬,只是拱手行禮,“副使大人,如此深夜,你沒在府中歇息,怎會來到這種地方?而且大人還一身甲胄,難不成城內有叛亂發生?”
“這里的事情,本官來處理。”鄭硅道:“你帶人回去,保護好毛大人的安全就好,不用過問此事。”
穆先驊再次掃了一眼,才問道:“副使大人,我瞧這里的軍士加起來似乎不少,應該有百人之眾吧?”
“穆統領,我們要緝捕反賊,自然要人手充足,你就不用多過問了。”董長史咳嗽一聲,“你們燕子都好好保護經略使府,其他的事情自有城卒處理。”
穆先驊搖搖頭,直接問道:“你們到底調動多少人?”
鄭硅微皺眉,問道:“穆統領,你這么問,是何意思?”
“先前有人稟報,城內有人調動兵馬,行蹤詭異。”穆先驊沉聲道:“經略使大人得知之后,甚是震驚。他事先對城中有人調兵絲毫不知,懷疑是有人擅自調兵意欲謀反!”
董長史驟然變色,“謀反?哪有此事,穆統領,你......你可不要胡說。”
“大梁有軍制,地方州縣調動兵馬兩百名以上者,必須向司馬府稟報,由各道長官簽署調令。”穆先驊臉色變得冷峻起來,“各道治所所在,調動五十名軍士,便要先行向長官稟明。襄陽城是山南道治所,城中有人調動上百軍士,經略使大人卻一無所知,這當然不同尋常。經略使大人懷疑有人謀反,那也是理所當然!”
鄭硅聞,卻是淡淡一笑,道:“穆統領,只因事起倉促,本官又擔心連夜向大人稟報會驚擾,所以是想等事情結束之后再行稟報。你也知道,大人一直是主持山南大計,這點小事他老人家也不可能事事躬親,所以本官便先行處置此事。”
“是啊,平常諸多事務不都是副使大人處理。”董長史知道毛滄海在山南沒什么根基,實力孱弱的很,自然也是底氣十足道:“可別因為今晚之事,就上綱上線。”
穆先驊似笑非笑,“上綱上線?”
“我們是來抓反賊,可不是什么謀反。”董長史高聲道:“穆統領,你要是因為我們抓賊,給我們扣上謀反的罪名,弟兄們可不答應。”
穆先驊瞥了棺材鋪一眼,問道:“你們要抓的反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