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珈揚唇:“陸瓔也是這么猜想的。”
陸階垂眼:“嚴家到如今為止還未曾前來找過我,方才我與你楊叔在此之時,已經有所懷疑了。往往這種時刻,哪怕我不能求情,至少他們也會來請我過去商議對策。”
他又抬頭:“她還說什么?”
陸珈目光仍落在他臉上:“她還說,不知道父親當初設局對付嚴家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事后她的死活?您考慮過嗎?”
陸階頓住。
陸珈瞪了他一眼,潑了杯子里的茶,拿起旁邊的酒壺倒滿了杯子。
正以為陸階不會有話說之時,他卻道:“她既然在此時來見你,你必然從她口中還得知了些消息。她還說什么了?”
陸珈把酒壺重重放下,說道:“嚴頌急尋賬房訓話,再有他給了一封信給嚴梁。這些都是避著陸瓔的。
“找賬房,自然是要籌措銀兩,朝堂正待用錢,若給的夠多,皇帝不一定不會動搖。嚴頌侍君這么多年,對皇上的心思一定能揣摩得個八九不離十。
“此番好不容易把嚴述送進了大牢,若是讓他逃脫了罪責,豈非前功盡棄?”
前世嚴家已經在各方合作下走到那樣的絕境,嚴頌都以一死而替嚴家掙到了生路,嚴家的手段可想而知,此番以軍餉案給嚴述定罪,自然她與沈輕舟是沖著要有個結果去的。
“軍餉數額為三十萬兩銀子,嚴家這些年所貪墨的數目何止其十倍二十倍?這筆錢他們是出的起的。我要是沒猜錯,恐怕這一關嚴頌已經給疏通了,已經到了交錢就能定罪的時刻。”
“那怎么辦?”
陸階起身下地,在燈下踱步沉吟:“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當然不能聽之任之!”
他頓片刻,朝門口喊道:“陸榮,讓伯農進來!”
門口陸榮聽令,立刻去了隔壁傳話。
陸珈忍不住問:“您就跟陸瓔一顆定心丸吃,讓她知道您這個父親依舊疼她愛她,不行嗎?倘若她能打定主意回頭,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該走的留不住,會留的也走不了。你應該知道,她來找你這一趟,并不是真的因為我,而是因為她自己。
“所以該打定主意的時候,她自然會定!”
陸階說著瞥了她一眼,而后自腰間摸出把鑰匙遞給進門來的楊伯農:“你立刻去取了那份棗木盒子里的東西,隨珈姐兒去太尉府,然后與輕舟一道去見太尉。
“此事還得太尉出面。
“嚴家要贖嚴述,萬不能讓他們得逞,咱們得搶在他們前頭!”
楊伯農聽聞之后隨即正色:“那大人呢?”
“我還是得去趟嚴家,戲還得往下唱。”
說完陸階拿起一旁披風,順帶把陸珈也給打發了:“快下大雨了,你們趕緊走吧!”
“我話還沒說完呢……”
“別說了,先憋著吧。”
聲音傳過來時,陸階已經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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