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瓔自顧自發:“李嬤嬤,你有沒有發現,我自詡清醒,所以主動入局,可依然有很多事情還被蒙在鼓里?”
李嬤嬤默語。
陸瓔倏地轉身:“送個信到太尉府去!我要見見陸珈。我有話要問她。”
“……眼下嗎?”
“眼下這個時候更好不是嗎?”陸瓔望著寂靜的院子,“嚴渠出去了,太太忙了一日,才得了老爺消息,他們都忙著,我在不在都不打眼的。反倒是大白天的惹人注意。”
李嬤嬤點點頭。
……
沈太尉被兒子氣得這一日都沒出正房,那個當兒子倒是渾然不理會,在碧波閣與宋恩他們議了會兒事情,又出門去見了趟郭翊,到夜深還沒回來。
陸珈親自給沈太尉備了晚飯,又讓人把程夫人接過來吃茶,娘倆說到程議即將成婚,嘮了會兒家常,接著便說到嚴府出這事,外間各府的反應。
聽到嚴述這回倒了大霉,程文惠也急得不行,也想趁機添把火,但讓陸階給按住了。于是又在家里罵他妹夫,程夫人嫌他煩,把他數落了一頓。
青荷就在這個時候把李嬤嬤帶進來了。
“我們奶奶也來了,就在門外,求見少夫人。”
陸珈立刻站了起來。
陸瓔在馬車里坐著,一會兒角門開了,長福出來把馬車迎了進去。
下了馬車,她昂首看著面前威武的前庭,高而闊的左右廊檐,隨著長福入內。
“妹妹。”
陸珈的聲音從前方響起來,她快步邁出了垂花門,聲音還帶著輕輕的喘息。
“怎么這會兒來了?”
陸瓔手被攥住,一身繃起的荊甲莫名化軟。她點頭:“姐姐。”
陸珈笑了下:“快進來!”
屋里煮著茶,入秋的天還不算太冷,但在這樣的雨夜,煮茶的小爐子里彌漫出來的熱氣,還是讓人通體放松了下來。
陸珈幫她把披風解了,又接了拂曉沏來的茶遞給她,然后打發了她們出去。
屋里只剩她們倆。
陸瓔忽然想到也是某一個寒冷的夜里,陸珈深夜來找她,在寒風里顯得那樣孑然脆弱。她不由分說把陸珈拉進屋里,讓她睡在自己的枕上,恨不得把所有能用到的的東西都給她。
一眨眼,她們的處境已經掉過個兒來了。
“這是姐姐的住處?”她打量著屋子。
這是一間布置的很舒服的茶室,高低錯落的小幾案上擺放著不同顏色的盛放的菊花。屋角有一座花梨木百花燈。旁側又有一只小柜子,擺著許多精美的顏色鮮亮的茶具。墻上另掛著兩幅蕉下飲茶圖,紅梅映雪圖,畫面同樣活潑而絢爛,就跟陸珈本人一樣。
“不是。”陸珈搖頭,“只是這里離大門近,你不必走太遠,平日我又在這里坐的多,不會有人打擾,說說話正好。”
陸瓔點頭,把茶盞放在桌上:“外人都說姐姐是被強塞到沈家來的,若是他們看到姐姐在沈家過得如此自由舒適,恐怕自己的臉都要打腫了。”
陸珈笑了一下:“塞過來是起因,過得如何是結果,二者沒有必然聯系。”
陸瓔側首:“可這打腫了臉的人里,卻也有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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