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幅畫墨色都還很新,朱砂繪成的血跡觸目驚心。
她把冊子合上,放回原處。一抬頭就看到嚴夫人已經緩步走過來。
她臉上帶著淡淡微笑:“被嚇著了吧?”
陸珈把目光移向她。
她卻把冊子拿在手上,一頁頁的翻開:“你都知道這些是什么人嗎?”
陸珈搖頭。
“都是我們嚴家替朝堂除去的奸佞。”嚴夫朝她挑起了眉頭:“我們老爺子侍君數十年,很多人都說,嚴閣老歲數已大,嚴家在內閣之中后繼無人,離失勢的日子不遠了,但即使如此,就在去年,皇上親自提拔起來的江寧知府李俊,還是因為作奸犯科而落到了老爺子手上。
“李家舉家男丁被斬,你應該知道吧?”
問到這里,嚴夫人忽又哈哈一笑:“差點忘了,那陣子你一直在忙著斗蔣氏,朝上之事哪里會知?”
陸珈若有所思地坐著。
“你知道李家犯了什么罪嗎?”嚴夫人坐了下來,優雅地端起了杯子,門下的丫鬟婆子全都已經退去,她淡淡的聲音極為清晰的回蕩在屋里。
“老太太的娘家侄兒,在荊州城里做了一點買賣,哪知道被李家抓到了把柄,他竟然想舉報。
“我們老爺特地去信請他留個情面,他竟然不肯。仗著皇帝對他有幾分信賴,連續遞了幾道折子進京。
“我們嚴家為朝廷,為皇上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么這點面子都沒有了?
“人無完人,普天之下誰是真圣人?真要抓把柄,怎么可能抓不到?
“李家官商勾結,逼良為娼,種種罪狀,證據確鑿!”
嚴夫人低哂一聲,輕輕撣了兩下袖口,翻開到當中墨漬最新的這一頁,看向陸珈:“這就是他狂妄的下場。”
“每一個跟權勢背道而馳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陸珈望著地下,緩緩沉著氣息。
嚴夫人把茶放下來,在挨近桌面時杯子又發出噔地一聲。
接而她又笑了,把這冊子撇開:“你瞅瞅我,這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剛才說到哪了?
“是了,一眨眼你去沈家也有三四個月了,怎么樣?日子過得還順心吧,想必也有不小的收獲了?”
陸珈也順勢端起杯子,頓了下道:“今日怎么不見大嫂子?”
嚴夫人道:“提她做什么?”
陸珈望著她笑了:“我要回夫人的話,跟靳大嫂子可有相當大的關系。
“也不知道前番靳大嫂子害得嚴大人貶官,大嫂子落了什么處罰?
“按方才太太說的規矩,跟嚴家背道而馳都沒有好下場,那靳大嫂子這次怎么著也得被賜個懸梁自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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