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灼接過紙條,把它卷成小紙條,然后轉身就走了,宛清瞅著莫流宸,眼臉輕眨,“沒經過父王允許,會不會不大好啊?”
莫流宸往小榻上依靠,輕嘆道,“半天寫不出來,寫出來也不一定會發出去,娘子不是說幫他的嗎?”
莫流宸這么說宛清還真無話可說,寫廢掉這么些的紙,可見有多糾結了,好在王爺沒好意思找莫流宸幫著出出主意,宛清想著,那邊冷灼把鴿子往空中一拋,信就出發了,看著越飛越遠的信鴿,宛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奇王妃是如何的反應。
吃過晚飯,宛清就在觀景樓上輕彈了一曲,宛清現在每日必花上兩刻鐘彈彈琴,只是今兒一曲才完,外面寒風驟起,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就下來了,宛清總算是疏松了一口氣,可是,下了才五分鐘的樣子,雨就停了,宛清趴在回廊上望天無語,天公不作美啊!
那邊莫流宸拿了披風來給宛清披上,宛清回眸望著他,“現在怎么辦,他不會真站到暈倒為止吧?”
莫流宸點點頭,宛清扯吧嘴角,“要不你讓阿灼去敲暈他算了。”
莫流宸搖頭不贊同,“那豈不是功虧一簣,讓他吃點苦頭。”
莫流宸這么說,宛清也不沒辦法了,不吃點苦頭怎么抱得美人歸,宛清便站在那里,吹著夜風,不期然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
那邊梳云端了輿洗的水來,宛清便進了臥室,莫流宸卻是下了樓,宛清洗漱完,上了床才閉上眼,那邊莫流宸推門進來,宛清疑惑的眨巴眼睛,平素他可不會這么早就過來的,今天這是,宛清想著,臉就燥熱了起來,被子一提,整個人全蒙著了。
沒兩分鐘,被窩里就多了個人,莫流宸才進去,正要拿手去掀被子,宛清卻是突然的就坐了起來,一陣撲鼻的清香傳來,宛清伸手把被窩里的藥膏拿了出來,拿手帕擦著被單,瞧得莫流宸眉頭緊蹙,這藥膏他很熟悉,一把抓過宛清的手,把宛清的衣袖往上擼,果然有一片淤青,莫流宸狠狠的剜了眼宛清,“哭不出來便哭不出來,干嘛掐自己。”這都不知道第幾回了!
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啊,可今天那樣的場景要是沒有兩滴眼淚怎么成,只是她一直就看著溫貴妃,看著她那憤怒的樣子,心里笑成什么樣子了,不狠狠的掐一下,根本哭不出來嘛,她也不是故意的,宛清無辜的看著他,莫流宸接過宛清手上的藥膏,示意宛清把衣服脫了,宛清紅著臉搖頭,可莫流宸說怕她還不知道掐了什么地方,他要好好看看。
宛清只好照做了,手臂她之前抹了些藥,方才把藥膏擦了,才抹到一半他就進來了,剩下的事全教給他了,抹完藥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了,莫流宸狠狠的懲罰的把宛清唇瓣給咬破了。
第二天,宛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外面又是一個艷陽天,宛清從被服里坐起來伸著懶腰,外面竹云端了銅盆進屋來,“少奶奶,你可算醒了,端寧郡主都等您半個時辰了。”
宛清聽得愣住,眼睛直眨,“端寧郡主來了?”
竹云狠狠的點了點頭,宛清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忙掀了被子下床,那邊南兒忙過來幫著宛清穿衣服,宛清蹙眉,“怎么她來了也不喊我起來。”
竹云聳肩,少爺說少奶奶累著了,不讓喊她能怎么辦,端寧郡主雖然急可也知道少奶奶現在非常時期,嗜睡的厲害,不可打擾,梳云在陪著她說話呢,宛清匆匆忙的洗漱完挽了發髻,去書房狠狠的呲了下莫流宸連趕著去了正屋,端寧正巴巴的看著屋子里門,手里的帕子是扭了又扭。
見宛清進屋來,忙站起來,眼睛紅紅的,似是哭過,抓住宛清的手就嗚咽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
宛清滿頭霧水,就聽端寧哭的斷斷續續的把說明白了,端寧一早趕來是想她去救阮文浩,宛清還真是詫異,以她看來習武之人淋點雨,內力一哄不就干了,沒想到竟然發燒了,還暈倒了,太醫趕去說是沒治了。
這不嚇壞了端寧,那些太醫不大靠譜,所以她想到了宛清,找她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宛清卻是讓云香把昨晚的事跟她說個清楚明白,云香照做了。
宛清聽得是津津有味啊,果然下雨的時候端寧嚇著了,要出去勸人家走,才出門呢,雨就停了,那邊端王妃也被阮文浩的執著給感動了,可是,端王府還有個挖墻角的莫翌軒,近水樓臺先得月,竟然不跟他說一聲,不吃點苦頭怎么成,不就幾滴雨,算得了什么,他倒是想看看他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就這樣,阮文浩在端寧的院門口站了一晚上,臨早上的時候,端寧出門就瞧見阮文浩朝她咧嘴笑,下一秒,人噗通一聲往地上砸去,人事不知。
云香說著,可端寧真是急的不行,宛清卻是端著茶水啜著,嘆息道,“阮大公子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啊,他沒有求生的意志,我也無能為力,讓丞相府早些給他準備后事才是正緊。”
端寧被宛清的弄的一白,沒辦法,在端寧眼里,除了傳說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世上醫術最好的就屬宛清,要是宛清說無能為力,誰還能救他,端寧眼淚巴巴的往下了掉,宛清瞥頭給梳云使了個眼色,梳云會意上前勸道,“郡主先別急,這心病也不是沒得治,總得弄清楚阮大公子是因為什么事生無可戀,給他活下去的希望他肯定能醒過來。”
端寧聽得愣愣的,生無可戀,活下去的希望,“怎么給他希望?”
宛清搖頭表示不知道,“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覺跑你院門口干嘛?賞月?”
端寧被說的臉窘紅,云香接口道,“阮大公子想娶我們郡主,郡主沒搭理他,他死活不走,莫不是因此想不開吧?”
宛清重重的嘆息一聲,“那就沒辦法了,端寧你不愿意嫁給他,他又是非你不娶,與其看著你嫁給永昌候世子,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這親事是你情我愿的,把他送回丞相府吧。”
宛清說完,還嘆了一句英年早逝,端寧郡主臉又刷的一下白了,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估計是在糾結宛清說阮文浩非她不娶生無可戀的事,宛清看著端寧那樣子,覺得自己有些的殘忍,可是腮幫子卻是忍得發疼,也算是受到懲罰了。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盞,站起來坐到她身邊,“端寧,你老實說,你喜不喜歡他?”
端寧眼睛巴巴的看著宛清,“可顏容公主也喜歡他。”
也,可見真的喜歡呢,只是她一直把顏容公主當姐姐,知道她喜歡便死活不答應,宛清不知道說什么話好了,對于顏容公主的親事,宛清倒是聽到一絲的流蜚語,皇后不是有意把她許給洛親王世子的嗎,古代公主的親事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來的輕松,顏容公主的親事一準會因為二皇子的皇權之路犧牲。
宛清拍著端寧郡主的手,笑道,“你可有問過阮大公子和顏容公主的意思,你是想等顏容公主親事落定才許他是嗎?”
端寧老實的點了點頭,正因為這事,她都許久沒進過宮了,不知道怎么面對顏容公主好,宛清搖頭,顏容公主嫁給阮文浩的幾率太小了,右相大人原就是二皇子的擁護者,對于自己的擁護者不需要用這些去拉攏,只有那些處在中立或者半中立的大臣才會出此下策,這是古代大多數皇帝的做法,想來當今圣上也不會例外,宛清看著端寧,“那你可有想過,顏容公主三五個月不出嫁,你就讓阮大公子一直等下去嗎?他年紀不小了,許久之前,丞相夫人就在給他安排親事了,雖然都被他給擋住了,可你一直不應,他或許會死心隨了丞相夫人的安排,到時候可沒地兒后悔去,難得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你比大多出嫁前連夫君面都沒見過的女子幸運太多,你愿意這樣的幸運就這么白白流掉嗎?”
在宛清一眨不眨的注視下,端寧輕搖了下頭,云香也在一旁勸著,她是端寧的貼身丫鬟,主子什么心思瞞不過她,不過她說的要直白多了,阮大公子現在生無可戀了,再不救他可就死了,端寧抬眸看著宛清,“那我要怎么救他?”
宛清瞥頭看著梳云,“去把我床頭擱著的藥丸拿一粒來。”
梳云聽得愣住,少奶奶床頭除了特制的果子哪來的藥丸,正要問是不是記錯了,宛清一記眼神使來,梳云忙福身下去了,不一會兒就拿來了,端寧像是看寶貝似地緊緊拽在手里頭,急著趕回去救人,便站起來跟宛清告辭,宛清眸光閃了閃,笑問道,“你知道如何使用這藥丸?”
端寧立時怔住,宛清示意她附耳過來,端寧照做了,宛清咕嚕了兩句,端寧聽得臉火辣辣的像是被烤了一般,宛清卻是一臉除此別無他法的表情,端寧硬著頭皮紅著臉福身回去了。
宛清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裙擺,起身往觀景樓走,那邊一個小廝拎了個小竹簍過來,該是應著某人的吩咐每日把王爺寫廢掉的信紙拿來,半道冷灼身影一閃就落在了他跟前接了竹簍,接下來的日子,宛清就從竹簍里找寫的完整的信給王妃飛去,就這么堅持了三五日,為什么是三五日,因為第六天的時候,王爺沒有扔廢紙了,估計是實在下不去筆,放棄走這條路了。
這一日,宛清在觀景樓上繡小鞋,外面南兒進來,手里是一摞大紅請帖,福了福身子,一邊把請柬往宛清跟前遞,一邊稟告道,“少奶奶,王爺方才派人來說,明兒就是幾位皇子喬遷出宮的日子,這賀禮讓您和少爺酌情準備。”
酌情準備?宛清聽得無語,看著手上一溜煙六張大紅的帖子,這情怎么酌?還有,怎么只有六份,不是有七位皇子嗎,外面都一樣,也不知道少的是誰,宛清好奇納悶卻也沒有打開,直接就站了起來往書房走,書房里,莫流宸正提筆寫著什么,宛清把六張請帖扇形展開,“相公,這是父王方才讓人送來的,怎么辦?”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筆,接過宛清遞上來的請柬,挨個的掃了眼,“一人備一份禮差人送去。”
宛清眼睛輕眨,就這么簡單,不至于吧,想必不少大臣看著帖子都頭疼不已,只送份禮去不露面說上兩句祝賀的話說不過去吧,怎么說也是皇子不是,宛清想著,又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皇子喬遷出宮是大事,百官都該去祝賀的,只有少許重臣才會收到帖子,就像當初的梅花宴一般,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只是這一回怕是有好戲瞧了,七位皇子同時出宮,這大喜事如何祝就成了人頭疼的了,誰都不能偏頗,偏頗誰可就代表站誰那邊了,可謂窺斑見豹。
這幾張帖子算是變相的逼王爺站隊了,可王爺卻是直接把帖子送他們這里來了,外之意,站誰那里由莫流宸定了?誰才是王爺啊?
莫流宸把帖子擱在了一旁,拿了張紙出來,在上面寫下哪位皇子送什么去,禮單上的禮物相差不大,瞧樣子該是跟七位皇子的生母在后宮分位送的,莫流宸寫完,便讓冷灼拿去給王爺瞧瞧,王爺做任何改動都成,照著準備。
冷灼接過紙條的同時,把另一個小竹筒送上,“少爺,這是冷魄傳回來的消息。”
莫流宸接過來一看,眸底一抹寒光,隨即把紙條擱在了桌子上,上面只有幾個字:臨安王混跡北瀚祝賀隊伍。
宛清看的無語,她上回是不是就應該站起來大吼一嗓子,讓他把寧王爺的隊伍給攔下啊,現在讓臨安王給逃了,真是氣死人了,他來京都就辦了一件事,把半月公子幫助了璟蕭然的事捅出來,讓皇上派人把半月山莊圍了逼他現身,他自己卻是借著寧王爺去北瀚祝壽之際安然返回北瀚,畢竟那里才是他的老巢,登高一呼,怎么樣都有一些誓死相隨的臣下,不論混在東冽還是大御都逃不過北瀚的追殺,還不如回去做殊死爭斗,不成功便成仁,大御使臣,璟蕭然怎么樣都要正式接見的,若是在這個時候殺了璟蕭然,弒君之仇,大御的境況可想而知了,宛清和莫流宸相互看了一眼,聞出一絲陰謀的味道來。
宛清還在扭眉思岑,那邊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傳來,輕叩了下書房的門,然后躥出來一個腦袋,南兒撅了嘴道,“少奶奶,幾位太太找您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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