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蕭然望著宛清,又望著手里的紙條,宛清笑道,“現在趕回去或許還來得及,有人會幫你撐七天,只有七天,條件是你繼承了皇位不得和東冽狼狽為奸。”
按說宛清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怎么知道這些事,可璟蕭然就是相信她,目光緊鎖宛清七秒,璟蕭然把紙條一捏,點頭應道,“好。”
在一眾人疑惑詫異的眼神中,北瀚皇子點頭了,宛清的話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北瀚皇子繼承了皇位不得與東冽狼狽為奸,他點頭了!
那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么,北瀚發生了什么,只見北瀚皇子朝皇上一作揖,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和親的大臣留在大御,他獨自一人帶著兩個暗衛就走了。
那負責請宛清去顏容公主那里的太監愣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宛清身上,他這會子要請二少奶奶走,回頭皇上不殺了他才怪呢,忙退到一旁去了,宛清眼睛瞅著冷魂,冷魂此刻是一頭霧水左右為難呢,少爺沒跟他說這事啊,襄北以北,少爺莫不是去北瀚了吧?現在北瀚皇子走了,他該怎么辦,還娶不娶少奶奶了?
算了,他還是聽少奶奶的好了,那樣少爺就算想怪罪都沒地兒去了,打定主意,冷魂就坐在那里,一不吭的。
宛清扯著嘴角,應該沒她什么事了吧,想著,宛清就福身告退,皇上卻道,“那朕就把你嫁給半月公子了。”
宛清怔在那里,鼓著嘴巴道,“嫁什么嫁,半月公子那是鬧著玩的,他喜歡的是我相公,對我是愛屋及烏,宛清告辭了。”
皇上聽得眼睛就睜大了,以為自己聽錯了,直拿眼睛去看冷魂,冷魂正抽著嘴角呢,少奶奶今兒勢必把少爺抹黑到底呢,宛清一個眼神送過來,冷魂下意識的點頭,“少奶奶說的是。”誰不喜歡自己啊,這么說也好,省的皇上還塞別的人過來,苦了少爺背了這么一大惡名了,估計得等到人家知道他就是錦親王府二少爺時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了,再說了,少爺那張臉原就男女通殺,少奶奶這么說也無可厚非,好像大家都信了。
宛清說完,抖著肩膀就轉身往外走,她不嫁,別想著把陵容還是別的誰塞給她相公,宛清正樂呢,身后一個聲音傳來,宛清腳下一頓,踩著裙擺就往前栽去,“還不知道原來半月公子有此癖好呢,那朕把宸兒賜給他如何?”
看著宛清往地上栽去,二皇子一個閃身拿胳膊擋著宛清,宛清趴在二皇子手臂上,表情那叫一個樂極生悲,欲哭無淚,古代人不是很保守的嗎,為毛會這樣啊,宛清苦癟癟的望著二皇子,“你爹是說著玩的吧?”
二皇子怔了一下,沒回過神那爹字,等回過神來,搖頭,不知道呢,誰知道父皇腦袋里是怎么想的,宛清忙站直了,回頭瞅著皇上,“那我怎么辦?”
皇上笑著瞅了眼宛清,“就去給宸兒做個丫鬟好了。”
宛清見皇帝眸底流過的笑意,宛清扯吧了下嘴角,“宛清胡說八道的,我嫁還不成么,別把主意打我相公頭上去,但什么時候嫁由我自己定。”
二皇子蹙眉,心底隱隱有不悅,說不出來的悶,皇上瞅著冷魂,冷魂愣了兩秒,點頭應了,少爺和少奶奶之間的事,他瞧熱鬧就是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嫁,好奇的多問了一句,“什么時候,總得有個大概時間吧,在下也好回。”
冷魂話才說到一半,那邊一個小公公進來替了張紙條,冷魂隨即改口道,“既然少奶奶不愿意嫁,我們公子也不強人所難了。”
宛清的目光落在那紙條上,來的可真是及時,不然回頭她回王府就不好交代了,心里這塊小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宛清回頭瞅著皇上,一副我說的是事實的樣子偏你們不信,這會子瞧見了吧,皇上這會子當真以為半月公子喜歡的其實是某人了,不然現在只要他一句話,宛清就是他的了,這當口不娶了,可不是怪異呢嗎?
宛清出了屋子,由著太監領著去了顏容公主的寢殿,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都在呢,一瞧見宛清,端寧郡主疾步跑過來,問道,“皇上把你許給誰了?是不是半月公子?”
宛清搖搖頭,端寧郡主的小嘴巴就撅了起來,她明明就有跟父王說,讓他求皇上把宛清姐姐許給半月公子的啊,半月山莊離京都近,還可以見見面,嫁去了北瀚,那這輩子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再者,宛清姐姐和半月坊原就很熟,那醫術一準也是半月坊教的,嫁個熟人總比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吧,越想端寧郡主的小臉越是耷拉著,抓著宛清的手道,“要不,你現在逃婚吧?”
宛清笑著,眼里閃過一抹捉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去哪里啊,要不我去你家躲躲?”
端寧郡主聽得一鄂,愣了兩秒,隨即點點頭,“是現在就去么?”
宛清聽得哈哈大笑,梳云聽得也是笑的歡暢,端寧郡主鼓著嘴,“我說的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你就跟我住一塊兒,我看誰敢搜去。”
梳云忍不住笑道,“我們少奶奶誰也不用嫁,也不用逃婚,以后就住在錦親王府。”
端寧郡主聽了喜笑顏逐,她是絕對沒料到這么個結局,連母妃說她留下來的可能性都小呢,忙拽著宛清問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不用嫁了呢,等知道北瀚皇子已經走了后,靜宜郡主瞅著顏容郡主道,“那臉上的黑印記也可以洗下來了,看這些日子把皇后娘娘給急的,就怕你嫁不出去呢。”
顏容公主一聽,一個大白眼就橫了過來,那邊梳云從荷包里拿出來一小瓶子的藥,遞上來,顏容公主忙拿在了手里,靜宜郡主朝端寧郡主嘟嘴,一臉調皮的樣子,女大不中留啊。
幾人難得高興,就在屋子里吃著茶果聊著天,宛清想著宛絮這幾日都去長公主府上學兩個時辰的詩詞歌賦,笑問道,“宛絮還好嗎?”
靜宜郡主聽得嘴咧的那叫一個大,“你是不知道,宛絮那小腦袋瓜里裝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問題,難倒了不少人呢,祁兒被打擊的每晚挑燈夜戰發奮讀書呢,府里安生了好幾天了,我都有點不大習慣了。”
靜宜郡主一番話說得大家又是一陣樂呵,玩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樣子,宛清就出了公主的宮殿準備回去了,才出了沒幾步,那邊就有個宮女走近,宛清認得她,陵容公主的丫鬟呢,只見她福身道,“陵容公主請您去一趟。”
宛清無奈,就知道這一趟進宮肯定會碰上她的,之前在屋子里顏容公主還提醒她小心點陵容,這會子請上門來了,她能不去嗎,半月公子如今都不娶她了,也算得上是將她拋棄了吧,沒必要記恨她了吧,錯不在她啊,瞧上她相公她都沒生氣呢還得被人記恨,宛清覺得某人有禍水的潛質。
宛清回頭瞅了珊瑚一眼,珊瑚回頭去稟告顏容公主了,萬一有什么事呢公主還能去救她,宛清隨著丫鬟去了陵容公主的屋子,她正在做畫呢,太遠了瞧不見桌子上的畫的不知道是誰,只畫了個身子,走近了才瞧見,衣服宛清很熟,可不就是那日莫流宸穿在身上的。
宛清朝她福身請安,“不知陵容公主找宛清來是有什么事嗎?”
陵容公主繼續描繪著畫像,很入神,半晌才抬眸看著宛清,眼神很冷,手上的筆一頓,笑的宛清背脊發涼,“本公主因為你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到如今還不知道他長的到底是副什么模樣,是丑還是美,今兒請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本公主把這副畫補全了。”
宛清怔在那里,瞅著那畫像,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瞧陵容公主的樣子明顯的不大相信她沒見過半月公子的樣子,她是畫還是不畫呢,就聽陵容公主笑道,“怎么,想說自己畫技拙劣嗎,本公主聽說在端王妃壽宴上,你輕描淡寫的幾筆就引得不少人為之喝彩,畫壞了沒關系,那邊還有好些。”
宛清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就見那邊好些卷起來的畫軸,宛清扯著嘴角,心里有些寒磣,這么多畫像全都只畫了個身子,那得多恐怖,看來今兒她要是不畫怕是走不了,宛清往那邊走,腦子里迅速的轉著,真的要畫妖孽不成,那肯定是不成的,就算在畫上添傷疤都不成,半月坊連顏容公主的臉都治的好更合況是他自己了,那畫誰呢,宛清腦子里靈光一閃,就畫她前世的表哥好了!
宛清拿起筆剛準備落筆,可想到一個大問題,萬一她相公半月公子的身份有一日被曝光,陵容公主發現她欺騙了她,她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呢,口頭上糊弄沒什么證據,這個可是物證啊,宛清想著就把筆擱下了,一臉為難的瞅著陵容公主,“半月公子有令,誰也不許畫他真容,宛清不想被半月坊追殺。”
宛清說的肯定,陵容公主不悅的皺起眉頭,她的丫鬟便道,“這畫只是我們公主瞧,外人怎么會知道呢,二少奶奶就放心的畫吧,難不成我們公主這么點小要求你也不應?”
宛清語咽,這要求可真夠小的,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吧,那邊顏容公主邁步進來,笑道,“半月公子一個也沒娶,你又何必逼迫她呢,她不過是被人當成擋箭牌使了一回罷了,要真想娶她,只要他一句話,父皇怎么會不下圣旨。”
陵容公主拿起筆把畫涂了個亂七八糟,擋箭牌,她堂堂一個公主嫁給他他需要用個擋箭牌,該死,陵容公主狠毒的目光瞅著宛清,不管是不是擋箭牌,外人只知道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反倒巴巴的娶個有夫之婦,讓她成為天下的笑柄,她才不管人家是不是特立獨行,他該死,宛清更該死。
陵容公主嘴角劃過一絲陰翳的弧度,“把這些畫都拿去燒了,別讓本公主再見到。”
說完,伸手請宛清和顏容公主去外間喝茶,宛清就算不愿意去也得去不可,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到了正屋,宛清坐定,丫鬟就端了茶上來,陵容公主舉杯笑的既往不咎,“這是父皇前兒才賞的君山毛峰,你們嘗嘗味道如何。”
宛清端起牡丹花紋茶盞,用鼻子輕輕嗅了嗅,嘴角就劃了絲笑出來,果然是非要她命不可,宛清笑道,“這茶聞著就不錯。”
說完,宛清拿茶盞蓋輕撥了一下,一飲而盡,眼角瞥到陵容公主的笑,宛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小坐了片刻,顏容公主就要領著宛清走,宛清才站起來,頭一陣暈眩,直泠泠的往地上倒去,梳云忙去扶著,顏容公主大駭,瞧著宛清嘴角溢出來一絲血,忙道,“來人,快請太醫來!”
顏容公主讓珊瑚幫著梳云扶著宛清坐到椅子上,回頭瞅了一眼陵容公主,繼續道,“還不快去請父皇來!”
小太監慌神了,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跑,梳云也是手忙腳亂,急的手都打顫,少奶奶怎么就中毒了呢,還吐血了,她不是會醫術嗎,她不是鼻子比誰都靈嗎怎么會這樣,她不相信少奶奶不知道茶里有毒,還傻乎乎的喝下去,梳云急的都哭了,萬一少奶奶有絲毫的閃失,她可怎么辦啊。
陵容公主也怔住了,不是說這藥吃下去七日后才會發作嗎,怎么會這樣,陵容公主怔住那里,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知道睜著眼睛瞅著,那邊有宮女要偷偷拿走宛清的茶杯,顏容公主冰冷的眼神看著,誰敢動手,找死。
御書房,皇上和二皇子他們正商議著半月坊的糧食和銀子的事,外面太監急急忙進來稟告道,“皇上,不好了,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暈倒了!”
冷魂手里正拿著半月坊的玉印剛要蓋章,聽了這個消息,手就收了回來,沒有什么事比少奶奶的安危還要重要,少奶奶醫術絕倫,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暈倒,冷魂把玉印收了回來,二皇子瞅著冷魂的動作,瞥眼去望皇上,半月坊此舉不尋常,怕是想瞧瞧宛清是怎么回事才做決定吧,她不是好好的走的嗎,怎么就暈倒了。
皇上一行人忙趕了來,連冷魂都來了,太醫正給宛清診脈,太醫是上回在王府給宛清診治鼻血之癥的太醫,一旁的孫醫正正在驗茶盞里的毒,臉沉沉的,二少奶奶是在陵容公主的寢殿里喝了一杯茶才吐血暈倒的,這君山毛峰上還有殘余的毒。
皇上瞅著宛清嘴角一絲血跡,臉色也有些蒼白,忙問道,“她怎么了?”
林太醫收回給宛清把脈的手,回皇上道,“二少奶奶是中毒才吐血暈倒的,要不是她早前吃過雪蓮丸,這會子怕是沒命在了。”
冷魂聽得臉色大變,忙朝身后的暗衛道,“快飛鴿傳書給公子,讓他回來。”
梳云正拍宛清的臉,宛清漸漸醒來,聽了便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道,“別,讓他安心給相公治腿,不許把這事告訴他。”
說完,宛清又暈了過去,梳云眉頭緊蹙,少奶奶方才是在朝她眨眼么,她沒有瞧花眼是么,不管少奶奶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少奶奶吐血了這是肯定的,梳云哭紅了一雙眼睛道,“我們少奶奶被召進宮來,招誰惹誰了,要害我們少奶奶的命,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又不關我們少奶奶的事,為什么要把過錯算在我們少奶奶頭上冷大哥,你要幫我們少奶奶討個公道。”
梳云這話說的很有技巧,可沒說不愿意娶誰,不過這是在陵容公主的屋子里中的毒,半月公子最不想娶的是誰,是她啊,她氣極了要害宛清的命完全有可能,不是有可能,就是她害的,少奶奶才不會傻到自己服毒來嫁禍給她。
冷魂冷著一張臉,上前抱過宛清,朝皇上道,“這事皇上還是給我們公子一個交代的好,什么時候有交代了,什么時候再談糧食的事,告辭。”
說完,抱著宛清轉身就要往外走,身后貴妃一個巴掌扇在了丫鬟臉上,罵道,“混賬東西,半月公子不愿意娶陵容,誰讓你們這些奴才幫她討公道的,來人,把這些狗奴才都給我拖下去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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