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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章 爭婚

      宛清聽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睛睜圓,滿臉驚愕的表情,半月公子娶陵容公主?

      宛清想著方才貴妃娘娘上下打量莫流宸時的神色,忙拿眼睛去看她,貴妃娘娘正小聲的和皇上商議著呢,眼角可不是時不時的往這邊掃一眼的,嘴角帶笑,暗自點頭,一旁的陵容公主才是真正的面如桃腮,含羞帶怯呢,眼睛帶著柔情的瞅著她相公,跟上回宛清遇到溫君琛時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她不會真中意她相公了吧,宛清渾身一激靈,背脊瑟瑟發涼,王爺說的這么肯定,怕是板上釘丁的事了,這么大的事,不是皇上跟他說的就該是貴妃說的了,似乎有讓王爺從中牽線的意味在里面,王爺這會子跟王妃說這事,莫不是想叫上王妃一起吧?

      宛清瞅著王爺,正想問他皇上知不知道半月公子已經娶親的事,是不是打算陵容公主給他做小妾,畢竟外界對半月公子知之甚少,全憑猜測,那邊丫鬟就塞了張紙條到她手里頭,宛清打了開來,瞅的直呲牙,瞧他那樣子怕是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就惦記上了吧,果然樹大招風啊,招人妒忌羨慕恨不算,連公主都塞過來了,半月公子在皇宮里享受的待遇可不比北瀚皇子差,明說了是接塵宴,更重要的怕還是他吧,國庫空虛,半月坊別的不多,就銀子多,更重要的偔水水匪多年積攢的銀子糧食都在半月坊手里頭呢!

      宛清準備給他打個預防針,免得待會兒措手不及,才拿起來紙筆,那邊貴妃娘娘還是那話,請她幫這次的選秀開個頭,宛清只得放下筆,她一個有夫之婦為一群待嫁的閨秀開場,真不知道貴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這是故意為難她呢還是努力表現的看重她,宛清才站起來,那邊某人就開口了,“還是請陵容公主唱一曲吧。”他娘子的歌豈是誰都可以聽的。

      宛清原就不大想唱歌,心里積著事呢,便站在那里瞅著,不知道他為什么別人不選獨獨選陵容公主,貴妃娘娘卻是面帶喜色,皇上瞅了北瀚皇子一眼,北瀚皇子沒說話,皇上便笑著同意了。

      接著陵容公主就上場了,琴聲婉轉悠揚,著實不錯,只是某個明著要求的人,自己卻是自顧自的呷茶,心思完全不在上面,貴妃瞅著臉色就有些不大好,但還是忍著什么話都沒說,陵容公主一曲彈完,選秀正式拉開帷幕。

      一個接一個的閨秀上了場,琴棋書畫真是花樣百出,不過很是精彩,宛清一邊瞅著一邊點頭鼓掌,看著她們一個個上了場再下場,宛清想寫信的念頭也沒了,宮女端著糕點上桌時把筆墨紙硯端走了,她也不好再要回來。

      宛清眼睛在宴會上掃了一圈,那邊顧宛容嘴角含笑的望著她,兩人視線撞上的時候,就見顧宛容眸底露出來的寒芒,宛清沒理她,視線直接就收了回來,收回時就見到北瀚皇子嘴角攜笑的看著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又一閨秀彈完一曲,下邊就輪到顧宛容了,只見她輕提裙擺上前,婀娜多姿的朝皇上福身行禮,才道,“以前在顧府時,宛容彈琴時宛清時常伴隨左右,舞姿絕美超群,世上少有人可以比擬,宛容斗膽請皇上準許,讓我們姐妹兩一起表演。”

      宛清聽得腦袋直冒煙,她彈琴伴舞的是她嗎,她倒是想問問她彈琴時她都跳了些什么舞了,還舞姿絕美超群,她長這么大壓根就沒正經學過跳舞!更別提這些扭捏的古典舞蹈了!

      那邊二夫人聽了臉就沉了下來,二姑娘因著宛清的原因才進的宮,這會子卻是在拖宛清下水呢,宛清何時和她相伴彈琴學舞了,以前宛清還未出嫁時沒少受她的冷眼,說宛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一竅不通的可沒少了她的份,這會子夸宛清,宛清要是跳不出來不是平白的招人笑話嗎,二夫人想著就有些擔憂,這宴會上怕是不少人就等著看宛清出丑,也都怨她,當初就該逼著宛清學點的。

      二夫人還在懊悔不已,今兒一天宛清已經出了不少癥狀了,再來一回,錦親王府那些太太怕是會磕磣她了,就見宛清站起來,笑回道,“二姐姐怕是記差了吧,宛清可不曾給你伴過舞,倒是你和四妹妹合作的天衣無縫,只是她臨盆在即,怕是難圓二姐姐的夢,不過二姐姐你素來喜歡一枝獨秀,不如。”

      宛清話還沒說完,那邊淑妃娘娘便笑道,“方才北瀚皇子就想聽聽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不如你唱歌,她跳舞便是。”

      淑妃說著,顧宛容在一旁連著點頭,宛清的歌確實不錯,她自認舞姿配的上,也不怕她搶她的風頭,反倒可以借著她的勢讓皇上皇后高看她兩眼,她并不比宛清差,宛清見她們都這么說,她要再推脫就有些不識抬舉了,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只見他眼里有寒芒閃過,眸底有隱忍之色,卻是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出頭,非親非故啊不是?就算認識幫一回也差不多了。

      宛清提著裙擺上臺,走到顧宛容身邊,嘴角輕扯過一絲冷翳的弧度,“二姐姐當真記恨上我了呢,不拖我下水心里難受是吧,不知道二姐姐要跳什么舞?”

      顧宛容把脖子一昂,得意的自信滿滿的眼神掃過宛清的臉龐,“你彈你的就是,不用管我。”

      宛清笑著走到琴臺處坐下,抬眸看了眼做好準備的顧宛容,眸底有光華閃過,“二姐姐可得做好準備哦。”

      說完,十指飛竄,一曲中國十大古典名曲之五的《十面埋伏》從宛清的十指飛逝出來,宛清手下彈著,眼睛卻望著呆愣在那里的顧宛容,嘴角輕勾,十面埋伏豈是那些扭扭捏捏的舞姿配的上的,你既然想伴舞,那就挑個高難度的,讓你知道不是什么時候想算計她她都會寬容以待的,早告誡過那是最后一次了。

      顧宛容就那么瞅著宛清,不知道做什么反應好,臉上火辣辣的窘迫,大家的目光投向她,她有種無所遁形的羞愧感,光是這首曲子她就從未聽過,更何況是伴舞呢,別的她還自信,只是這首曲子節奏太快了,不用試她也知道自己跟不上,心里暗恨,以前大家都被宛清的歌聲吸引,原來她的琴彈的這么好,她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宛清也全身心的投入琴聲中,一曲畢,宛清站起身子走到皇上面前,才福身呢,那邊皇后娘娘便笑道,“不愧是顧老將軍的孫女,一首曲子就將我們帶進了戰場,看盡廝殺,與上回的歌曲完全不同,這首曲子叫什么,背后有什么故事沒有?”

      宛清點頭把十面埋伏略微介紹了一下,更是含蓄的說明了她為什么選這首曲子,這是和親宴,雙方原就是奔著和平去的,希望這殘酷的戰爭能給這些坐在高堂不知邊關凄苦的人瞧瞧,不要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欲,將那些無辜的百姓無辜的士兵拖下水,更不要拖她下水。

      皇上聽了連連鼓掌,說的不錯,果然是出身將門,想的都跟別人不一樣,北瀚皇子更是笑著,邁著優雅大氣的步子走上前來,宛清看見他嘴角掛著的笑,心里有一瞬間的不安,就聽他朝皇上作揖笑道,有種勢在必得的決心,“那些人也不用看了,本皇子就選她做和親王妃。”

      宛清聽得一鄂,頓時烏云罩頂,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怔住了,北瀚皇子挑選的和親王妃竟然是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她是一個有夫之婦啊,那么多的大家閨秀名媛小姐他就沒一個看中的,偏偏挑了個最不歡迎自己的,一見面就橫眉怒眼的,也不知道這北瀚皇子是怎么想的,怕是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與他有些糾葛吧。

      那邊莫流宸聽得更是臉陰沉沉的,選他娘子做和親王妃,當他是死人啊,氣的他連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還得忍著不能掀桌子,當初就不該讓她救他,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的事,他查過了,當初他出現的那日正是鐵匣子消失的日子,鐵匣子落入了湖里,他也跌落湖中,鐵匣子是不是因為他才掉下去的還待定,怕是脫不了干系。

      宛清真是被氣到了,不管他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她都會受到波連,光是某人那里她就交不了差了,救人救出這么一大麻煩出來,開玩笑的還好一點,萬一是認真的,誰知道皇上會不會讓她去和親,她一個有夫之婦啊,長的在這群人中也只能算是一般了吧,為什么別人都看不上就看上她了,他的話才出來呢,不少人就那異樣的眼光看她了,她麻煩事已經夠多的了,她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她的小日子而已,為什么就這么難呢,宛清沉了臉道,“北瀚皇子說笑了,我已嫁為人妻,就算還是待嫁之身,我也不會嫁個恩將仇報的人。”

      璟蕭然聽得眉頭緊蹙,沒想到自己會被這么斷然的給拒絕了,方才他打探過了,她嫁的是個腿殘的,還是個半傻子,能有什么幸福可,她不會是看上了半月公子吧,她瞧誰的眼神都很淡很正常,獨獨瞧半月公子的時候很拘謹還帶著一絲半絲的柔情,他們兩個的關系絕非一般。

      璟蕭然被拒絕了,他身后站著的北瀚大臣忍不住氣了,他們大皇子儀表堂堂,在北瀚哪個姑娘不想嫁給他,他愿意和親娶個有夫之婦他們才不愿意呢,沒想到她倒是嫌棄上了,正欲開口斥駁宛清,是大御皇上自己親口許諾的,無論他們大皇子選上誰都成,就選她了,難不成他們還想反悔不成!

      這純粹就是面子問題了,就算不中意宛清,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娶回去當個擺設也成,但是他們的皇子不允許被拒絕,還是被一個嫁給了個半傻子的有夫之婦,姿色一般的女子給嫌棄了,那不是告訴世人他們皇子比不上一個腿殘的!

      那邊王爺站起來,走過來,朝宛清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下去,讓宛清去和親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大御的安危還用不著犧牲宛清一個。

      宛清點點頭,這鬼地方她早不想待了,早知道會這樣她就是抗旨也不會來,宛清回頭朝王妃福身,她要先回王府了,在這里呆著也只有受白眼的份,一個個不想把女兒嫁去北瀚,但是璟蕭然說要她去和親,矛頭就都指向了她,不就是因為她出身稍稍差了那么一點嗎,一不小心飛到了小枝頭,讓那些人心里不舒坦了,沒辦法,能來這里的都是正妻當家主母,幾乎有種對庶子庶女的天生仇視,他們的娘親來奪她們的寵愛,他們來奪她們兒子女兒的寵愛。

      很不巧,宛清就是庶女的代表,依著她們看,庶女就該是那種上不得臺面的人,而不是在這里奪走那些大家閨秀的風采,更合況這里是選秀,她一個出了嫁的女子怎么還好意思上臺表演,更是將那些中意的女婿人選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了,哪里還能瞧得見她們的女兒,自己含辛茹苦寶貝大的女兒給人做了陪襯!

      古有天妒英才之說,何況是人了,心里妒火一旦上了來,完全不記得宛清幾次三番的拒絕了。

      這樣,心里怎么能不氣呢,尋到機會便不約而同的想踩宛清兩腳讓自己墊高一點,挽回點面子,離枝頭近一點,大家都指責錦親王府也就不能拿她們怎么著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要是沒和北瀚皇子有點什么,人家會想著娶她嗎?這么想著,看宛清的眼神就帶著鄙夷,仿佛宛清是那種不守婦道的女人似地。

      宛清瞅著那些指指點點的眼神,氣的不行,有種想掀桌子的沖動,她飛她的枝頭不礙她們什么事吧,犯不著矛頭都指著她吧,她不守婦道,王妃和她相公都還沒說話呢,也不怕閃著舌頭了!

      王妃看著那些眼神,臉上也帶了抹不悅,宛清和宸兒的感情如何,她能瞧不出來,再者,北瀚皇子之前可是要殺宛清的,依她看,北瀚皇子不想和親故意找茬才是真的,瞥了眼半月公子,王妃眸底似有猶豫之色,最終還是站起來準備陪宛清一塊兒回去,也沒向皇上告辭,這皇宮還是能不要來就不要來了吧,這皇宮怕是和宛清還有宸兒犯沖。

      在一群人指責的眼神中,宛清和王妃一起走了,冰嫻郡主原是想跟去的,可是更想瞧瞧接下來是如何發展的,便留了下來,那幾位太太也是一樣。

      宛清扶著王妃邁過大殿的門檻,回頭往殿內撇了一眼,頭還沒完全轉過來,耳邊就是一聲刀劍摩擦的聲音,還有一陣撲面而來的殺氣,宛清迅速的撇過頭去,就見到一身墨色錦衣帶著面具的冷灼手里拿著才從腰間抽出來替宛清擋住一劍的軟劍,宛清被那在陽光下輕晃的亮閃閃的刀尖閃了下眼睛,這才看清前面,十幾二十個黑衣人站成兩遛,刀尖全部都正對著殿門,殺意畢露無遺。

      冷灼站在宛清前面,頭也不回的道,“王妃、少奶奶請退后。”

      才說完,人已經廝殺在了一起,那邊一陣風帶過,莫流宸已經站在宛清跟前了,心有余悸的看著宛清,他該陪她一塊出門的,還有其余的幾個暗衛,殿內早亂成了一團,宛清扶著王妃往后退,王爺趕到王妃身邊站著,不消兩分鐘,皇宮的護衛就到了,廝殺的場面就不多說了,訓練有素的暗衛豈是皇宮那些侍衛能比的,倒地了一大批,還是二皇子他們幾個加入才收拾完他們,才抓住兩個活口呢,卻沒人家咽氣的速度快,外面橫七豎八的趟著尸體。

      皇宮負責守衛的去驗看了一下那些死的暗衛,回頭稟告皇上道,“應該是東冽派來的殺手。”

      宛清聽著這么不大負責任的話有些無語,什么叫應該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宛清站在王妃身側,不知道說什么話才好,倒霉的怎么刺殺總是會被她給撞上,這回總不是要殺她和王妃的吧,只能算是湊巧了吧,她可沒招惹上東冽,王妃就更是了。

      宛清抿著唇瓣看著那些被拖走的暗衛尸體,臉有些白,要不是冷灼突然出現,她可真就被刺中了,現在想想心里一陣慶幸,莫流宸看著宛清臉有些蒼白的樣子,額頭還有汗水,伸手想去幫她擦掉,手都伸到半空了,王妃把宛清往她身后一拉,臉有些些的沉,就差沒出口指責莫流宸動手動腳了,莫流宸的手就僵硬在那里了,面具下一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哭笑不得,母妃不會是以為他輕薄他娘子吧?好像是有點兒,可也用不著這么瞧他吧,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呢。

      宛清被王妃往旁邊一拉,還沒反應過來是為了什么,就見到某人訕訕的往回收的手,嘴角輕扯了一下,宛清暗拿眼睛瞪他,還好王妃及時阻止了他,不然到時候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怕是只有他解下面具才能說明白,雖然事情連蒙帶猜的知道的已經差不多了,可那些證據都才露了點端倪,要想滅了她們,難,還是得忍些日子,忍到她們狗急跳墻了再站起來狠狠的打擊她們,想來這日子已經不遠了,鐵匣子擱在皇上手里頭也許久了,是該回到錦親王府的時候了,只要她不松口,看她們不急去。

      兒子還在人家手里頭,王妃也不好真斥責出口,王妃瞥了他一眼,眼睛卻是望著冷灼,畢竟是打小就看著長大的,聲音哪能不熟悉,方才情急之下,也沒來及的掩飾,就聽莫流宸道,“替你主子送她們回去,好好守著她們。”

      冷灼點頭應下,護送宛清和王妃回王府,這刺殺的事還得查,這和親的宴會不會因為這么一場小刺殺而中止,宛清扶著王妃,回頭看著他,心里還有話沒說呢,他和陵容公主的事啊,像根刺卡在那里不吐不快,方才他伸手時,她可是瞧見陵容公主氣憤的眼神,八成現在活刮了她的心都有了,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娶陵容的,近親結婚危險太大,拋開這些不說,他的腿跟貴妃娘娘脫不了干系,娶她女兒,腦子壞了還差不多,宛清心里對他莫名的信任。

      可皇上要拉攏他,不可勁的往他身邊塞人,除了陵容公主,還有不少閨秀呢,相比較背井離鄉嫁去北瀚,半月公子才是上上之選,再說了,憑著半月坊的勢力,誰不想攀上,花花草草多了,她瞧著心里都膈應,他要是敢接著,回頭有他受的,宛清投過去一記警告的眼神,某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是沒碰她嗎,母妃都沒氣他了,她氣什么啊。

      王妃卻是顧不得方才那些突然出現的刺殺,迫不及待的問冷灼道,“宸兒呢,他人在哪里?”

      冷灼被問的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王妃的問題,少爺快馬加鞭的趕回來,一半是因為那十幾封請帖,更多的還是因為少爺想少奶奶了,雖然少爺死活不承認,不過傻子都瞧得出來,整整一個月啊,少奶奶才送了一封信去,那高興的勁頭連滅了水匪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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