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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無奇不有

      宛清拿著皇上給的二品誥命的圣旨回了王府,王妃屋子里沒什么人,主要是沒那個幾個太太在,就顯然的異常安靜,王妃手里頭拿著莫流宸送回來的信,挨個的瞅著,桌子上是個小檀香木的信箱子,里面裝的都是他近來送回來的信,宛清估摸著王妃每日都會瞅個七八回吧。

      原來還不怎么想他,這會子瞧王妃的樣子真是想的不行,信還寫得那么抽象,上回就他那踩螞蟻的舉動就把王妃樂個半死,踩螞蟻啊,那是得用腳的,可是看到后面才有些神色哀傷,宛清估計是信上寫他腿沒什么大的氣色,只能踩個螞蟻什么的,不過就這樣王妃都很開心了,跟宛清說了好一通某人小時候的事呢。

      宛清現在就在想,要是王妃知道她心疼想的跟個什么似地兒子踩的壓根不是什么螞蟻而是人,不知道會怎么樣,還是踩的水匪呢,朝廷派了那么多人去圍剿都沒能成功,他倒是不聲不響的就給一窩端了,那么多的水匪呢,他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啊?

      王妃瞥頭就見宛清站在屏風處,忙招手示意宛清過去,瞅著宛清額間的細密的汗珠,王妃心疼的道,“怎么傻站在那里,今兒天氣熱,你去一趟皇宮怕是累著了,早些回去歇著才是,怎么還來母妃這里。”

      宛清搖搖頭,方才在馬車上瞇了會兒,里面有冰塊不熱,但是出了不少的汗,身上難受呢,還是得回去洗個澡,宛清跟王妃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宛清回到絳紫軒,梳云就在門口張望呢,竹云忙招手讓她去準備洗澡水,梳云聽了便道,“早備好了,這就讓人端來,只是這會子都午時了呢,少奶奶早上也沒吃多少,還是吃了再洗吧。”

      宛清搖搖頭,不洗她哪里吃的下去啊,渾身難受,大熱天的出門真是受罪。

      接下來幾日,王府異常的平靜,幾位太太忙著抄女戒沒工夫去王妃那里打秋千,宛清除了慣常的去王妃屋子里請安外,整日的都呆在屋子里,大熱天的也沒什么人來竄門,不過就是擱在平時,來的人就少,宛清沒事就呆在觀景樓,吃住都在那里。

      轉眼七天就過去,這一日,宛清坐在床上伸著懶腰,那個高興啊,終于可以去舅舅家竄門了,還是去參加婚禮呢,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娘親口中的舅母了,到底有多漂亮。

      宛清穿戴好,胡亂用了兩口飯,就去了王妃屋子里,王妃見宛清眉飛色舞的樣子忍不住搖頭,微微嘆息道,“要不是禮部侍郎要來給妘兒下聘禮,不然母妃就陪你一塊兒去了,天氣熱呢,小心中暑氣。”

      宛清點點頭,心里暖洋洋的,“有竹云她們照顧著,又是舅舅家,宛清不礙事的。”

      王妃聽得點點頭,吩咐竹云梳云幾個丫鬟好生的照顧宛清,竹云幾個連著點頭,不錯,宛清的四個丫鬟竹云梳云南兒北兒全都要跟去,宛清原本只打算帶兩個去的,可是臨出門前瞅南兒北兒那個巴望的眼神,心一軟那就全去吧,反正是舅舅家,成親又是個忙活的日子,正好去幫忙。

      上了馬車,宛清就朝著凌清衍的府邸奔去,宛清這位舅母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千金,也就是凌清衍頂頭上司的女兒了,宛清真是服了她娘親了,眼睛真賊,家世好就不說了,人家是可是正經嫡女呢,人長的又漂亮,性子又好,據說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放在手心上疼的寶貝,怎么舍得嫁給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呢?

      不是宛清不看好她舅舅,凌清衍這個年紀做人家姑娘的大叔都可以了,周文怡可是只比她大半年呢,宛清想著這一聲舅母就有些咽口,不過也知道這個時代可沒什么大齡剩女,超過十六七沒議親嫁人那就是敗壞門風的事了,會被人恥笑的,凌清衍要想找個不年輕的才難呢,再說了,她舅舅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宛清覺得那翰林院掌院學士很有眼光。

      錦親王府和凌清衍的府邸隔得有些遠,怕是有五六條街了,宛清在車上坐了小一個時辰才停歇,宛清還沒下車呢,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來,宛清那個樂啊,是忙掀了簾子,清脆脆的喚了聲,“趙媽媽!”

      宛清喚完,打了簾子就站在了車轅上,抬頭就見圍著大紅喜綢的匾額上寫著凌府兩個字,蘇媽媽也在那里迎接客人呢,瞧見了宛清,忙上前和趙媽媽一道扶著宛清下車,“少奶奶可算是來了,二夫人都派人來問好幾回了呢。”

      宛清聽得臉上那個笑啊,“我娘在里面呢,舅舅呢,去接新娘了沒有?”

      宛清知道這個時代是要新郎去新娘家接的,不過上回她就沒有,莫流宸腿不大方便,也沒找人代替,當時宛清由同族表兄背著出門的時候就在猜他是不是坐轎子去接她,現在想想,那個囧啊,還好當初說成親時的事時忍著沒說,不然一準惹來大瞪眼,就是爆栗都是有可能的,誰讓她實在是太能想了。

      宛清提著裙擺就往里面走,竹云跟在一旁伺候著,梳云性子活乏,帶著兩個小丫鬟跟在趙媽媽身邊幫著迎接客人,那叫一個熱情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主子成親呢。

      宛清還沒進正屋,遠遠的就聽見一陣依依哦哦聲,宛清腳下的步子邁得更是快了,娘將凝兒和昕兒都帶來了呢。

      正屋里,顧老爺和二夫人坐在那里,二夫人懷里抱著的只有一個孩子,不知道是凝兒還是昕兒宛清眼睛在屋子里掃了一圈也沒瞧見另一個,估計只帶了一個來,宛清忙上前福身行禮,行完了禮就湊到二夫人身邊瞅著,是昕兒呢,臉色還有天花遺留下的淡淡的疤痕,很輕很輕了,估計再有半個月就能全消了,顧老爺臉上的深一些,小孩子新陳代謝快一些,他怕是還要一段時間,不過他皮膚沒有昕兒的白,也不會有誰巴巴的湊的這么近瞧著。

      宛清拿手去逗昕兒,問二夫人道,“娘怎么只帶昕兒來了,凝兒呢?”

      二夫人見宛清那么喜歡逗昕兒玩,干脆就把昕兒抱她懷里去了,嗔了宛清道,“昕兒今兒可不是來玩的,待會兒還得去你舅舅屋子里撒尿呢,讓你舅舅早日給凌家生個大胖小子。”

      宛清聽得眼睛睜得那叫一個大,隨即反應過來,好像是有這個習俗,敢情不是來玩的呢,都嫁過一回的人,好像連基本常識都不大懂,宛清訕訕的笑著,二夫人瞅著宛清道,“聽說世子妃都懷上了呢,你怎么還?”

      宛清聽得臉一紅,要不是懷里抱著昕兒,估計都要跳腳了,宛清是沒跳腳,但是確確實實的跺腳了,鼓著嘴瞅著二夫人,拔高了聲音道,“娘!你催舅舅就好了,我年紀還小呢,著什么急啊!”

      二夫人直接拿手去戳她腦門,“娘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四妹妹可沒兩個月就要生了呢,你嫁過去也有半年了,怎么半點消息也沒,娘能不急嗎?”

      宛清臉爆充血了,之前急著她圓房,現在又急著她生孩子,宛清有些抓狂了,她才十五歲啊,離十六還遠著呢,宛清嗡了聲音道,“急也是白急。”

      可不是白急么,宸兒人如今可不在王府里呢,二夫人嘆息一聲,懷疑是不是以前大夫人對宛清抬苛刻了,身子骨太差了點的關系,可是瞧著血色不錯啊,王妃那么疼宛清,就算差了點這半年時間也該養好了,別是有人暗地里使壞才好,可是瞧宛清自己會醫術,應該不會中了別人的招才是。

      二夫人心里擔憂著呢,王府里除了王妃外那些人不大待見宛清的事她沒少聽說,就怕一年內沒懷上那些人會往宛清屋里塞人呢,宛清嫁過去一年沒消息,她們要給宸兒納妾顧府也無話可說啊。

      只是這事也不是她急就能用的,二夫人瞅宛清逗昕兒笑的那個歡,忍不住搖搖頭,那邊趙媽媽滿面笑意的走過來,“來了不少客人了,也沒個正經主子,還得二夫人您去招呼著才行呢。”

      二夫人聽得點頭吩咐趙媽媽好生守著宛清,別讓昕兒鬧騰她,自己則和顧老爺去迎客了,整個凌府可就凌清衍一個主子,就是仆人都少,還是二夫人硬逼著他多買些丫鬟的,不然肯定忙活不過來。

      宛清逗著昕兒,逗他叫姐姐,只是年紀還是小了點,估計還得要一兩個月才能喊姐姐呢,宛清朝他鼓嘴做鬼臉,外面一陣叮鈴悅耳的聲音傳了來,竹云抬眸望去,眼睛就睜大了,直扯宛清的袖子,宛清抱著昕兒站起來,瞧見來人是誰,嘴巴也長大了,你肯定猜不到來人是誰,李秋沫啊!

      李秋沫瞅著宛清有些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但是宛清身邊的竹云她認識啊,當下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說怎么瞧著那么眼熟呢,原來是你。”

      李秋沫身邊站著個風度翩翩的男子,見李秋沫突然就笑了起來有些疑惑,直拿眼睛望著她,李秋沫介紹宛清道,“我跟你說過的,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啊,就是她出的問題,要不是她給我爹出的主意,我們也不可能結親。”

      宛清訕訕的笑著,那個男子忙朝宛清作揖道謝,真是風度十足,李秋沫推了他道,“你去幫著招呼客人吧,我們聊會兒天。”

      男子點頭出去了,李秋沫瞅著昕兒大眼汪汪的閃著,想著宛清說她已經成親了,羨慕的道,“他跟你長得真像,你可真有福氣。”

      宛清嘴角那個抽啊,竹云也是掩嘴直笑,笑的李秋沫一頭霧水,二夫人才催少奶奶生小少爺,她來了干脆就把昕兒當成少奶奶生的了,宛清吶吶的笑著,“這是我弟弟。”

      李秋沫臉微微窘,宛清忙招呼她坐下,“上回回來的急,只瞧見你成親的隊伍,都沒去給你祝賀一聲呢。”

      李秋沫笑著,還是那些話,謝謝宛清說服她爹,不然她也不會有今天,隨口閑聊著,宛清才知道原來周文怡是她表妹呢,宛清真是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點,轉來轉去遇到的都沾點親帶點故,不過宛清想著聲音有些悶,“那你不是大我一輩了。”

      李秋沫聽著嘴巴也大了,好像是比宛清大了那么一輩,宛清喊她表妹舅母,說來也得喊她一聲舅母呢,“咱不興那些虛禮,以后就以姐妹相稱了。”

      宛清笑著點頭,兩人就說著話,原本李秋沫該在翰林院掌院學士家陪著周文怡的,只是周老爺想著凌府主子少,宛清的娘一個人忙活不過來,叫他們夫妻過來幫著招呼點客人,不可在大喜日子怠慢了那些客人,不然,兩人也不會這么早就遇上。

      兩人越聊越盡興,外面不少客人進屋,宛清便和她去了一旁的偏屋,繼續聊著,直到外面有人來報,說是新郎接新娘回來了,這才起身出去,正屋里和宛清她們走時完全不能比啊,一屋子的人呢,二夫人和顧老爺坐在首座上,凌清衍和周文怡牽著大紅喜綢進屋來,宛清心里那個撓啊,好想去掀喜帕瞄一眼,真欽佩她舅舅忍得住,某人成親那會兒,早就去探過真容了呢。

      拜過天地后,就直接送入洞房了,宛清和李秋沫在后頭跟著,兩個都是過來人,知道新娘有多受罪,以己度人嘛,古代也是有鬧洞房的,只是兩人都沒經歷過,為毛,莫流宸不許,李秋沫責任重大著呢,急著生娃啊,不可耽擱啊。

      這會子都新奇著呢,宛清還好一點,前世表哥表姐結婚,沒少鬧過,不過尺度不是這些古人能比的,大家都熟嘛,這要讓古代才見面的新郎新娘當眾接個吻,人家不立即鉆地洞才怪。

      宛清和李秋沫到門口的時候,正撞上凌清衍轉身,宛清往里面探了探,周文怡還頂著個大紅喜帕呢,宛清眼神帶著指責望著凌清衍,凌清衍被宛清瞅的頭皮發麻,“怎么了?”

      宛清湊到凌清衍身邊,小聲的嘀咕道,“舅舅,你知道不知道鳳冠很重誒,我敢打賭,舅母這會子心里肯定怨你沒幫她取下來,我不是唬你的,我是過來人嘛。”

      凌清衍額頭那個黑線狂掉啊,“我說大喜日子宸兒怎么老打噴嚏呢,敢情是你在背后罵他。”此話一出,掉黑線嘴角直抽的換成宛清了,有打噴嚏嗎,她沒聽見啊,也沒聽他說啊,她不過就是罵了那么一小會兒,至于么,宛清聳聳鼻子,一副往事如煙既往不咎的表情,弄的凌清衍直搖頭,回頭瞅著周文怡頂著的鳳冠,宛清不提還好,這么一說,他也覺得好像很重很難受,鳳冠是從他手里送過去的,自然知道有多重。

      宛清見他有片刻的凝眼,暗道舅舅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啊,想當初她那會子脖子酸的,要是舅舅能更體貼一點,舅母肯定更高興啊,將來琴瑟和諧,多好啊!

      李秋沫也連著點頭呢,凌清衍不去都不好意思了,只得轉身,那邊喜婆自然也是聽見宛清的話了,忙把喜襯拿了來,凌清衍接過,隔著兩三米,宛清都瞧見他手有些打顫,宛清憋笑憋的肩膀直抖,古代結婚真是個挑戰人心的活動啊,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娘子長的什么模樣,某人除外,無論長的怎么樣,都沒反悔的余地的。

      只是讓宛清跟無語的是,凌清衍揭了喜帕后,怔愣了一秒,冒出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是你!”

      宛清和李秋沫兩個迅速的互望了一眼,心里擔憂啊,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好,緊接著就是周文怡的一句,“是你!”

      宛清擔憂的過早了點,只見凌清衍臉迅速的閃過驚喜,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再看周文怡,臉原本就紅,這會子更是紅的滴可以滴血了,凌清衍還想再說兩句,外面有人來喊他出去了,新郎得喝酒的。

      凌清衍瞅著周文怡,周文怡頭更是低了,凌清衍轉身往外走,只是才邁了一步,又轉了回來將她頭上頂著的鳳冠給取了下來,交給一旁的喜娘后,龍行虎步的出去了。

      他一走,宛清和李秋沫就將一屋子的人都轟出去了,湊上來,李秋沫和她是表姐妹,打小就熟,這會子屋子里沒外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居然洞房遇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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