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還未說完,那邊便傳來一聲啼哭聲,宛清抬眸望去,就見老太爺龍行虎步的抱著個小孩子進了屋,眉頭也緊扭著,一副不虞的樣子,老太太瞧了,忍不住笑著朝三姨娘道,“還不快去抱著,怕是老太爺哄不了昕兒,來求助了。”
三姨娘也是心疼呢,孩子一哭,當娘的心就揪了起來,忙上前從老太爺手里抱過孩子,老太爺把孩子抱給了他,嘴里還忍不住嘀咕,眼里難掩那抹得意,“這孩子脾氣跟老夫兒時一樣啊,翻起臉來誰都不認,哄他還往老夫身上撒尿,撒的時候朝你笑,撒完了繼續扯著嗓子哭。”
宛清聽了,果然往老太爺身上瞧去,果然好大一塊印記,想著老太爺的話,再看昕兒的時候,腦子里忍不住晃出來那幅小小人兒得意的樣子來,宛清暗暗豎起大拇指,好樣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顧府他怕是頭一個呢。
老太太卻是回頭吩咐人給老太爺準備更衣,老太爺看了眼宛清,然后去看莫流宸,臨去更衣前冒出來一句,“孫女婿,回頭去書房找我。”
莫流宸爽快的應了,那邊三姨娘還在抱著昕兒,昕兒的哭聲一直就沒停,三姨娘瞧著心都碎了,宛清也心疼著呢,走過去逗著他,小孩子之間哭鬧聲最是互相感觸了,凝兒與昕兒又是雙生子,感應原就強了,這會子聽見弟弟嚎嚎的一點不愛惜嗓子的哭,也湊起了熱鬧。
三姨娘一個頭兩個大,顧了這個顧不了那個,宛清忙去抱了凝兒,小聲的哄著,凝兒淚眼婆娑間瞧見一個有些熟悉的人,頓了一秒,抽了一下鼻子,實在想不起來了,撇過頭去看自己的親娘,手搖著,要抱抱。
宛清抱著她往莫流宸身邊走,就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莫流宸對小孩也好奇著呢,好小啊,伸手去碰碰她的小手,卻被她給抓住了,莫流宸隨手搖搖,小孩子就被吸引過來了,眨了一下眼睛,看見一個漂亮的人正對她笑,不哭了,努力的想他是誰。
宛清見莫流宸對她笑了一下,凝兒就不哭了,真是恨不得去打她小屁屁才好,小小年紀不學好,看見美男連姐姐的面子都不給了,那邊三姨娘聽見凝兒的息了哭聲,忙問道,“宛清,你是怎么讓凝兒不哭的,教教姨娘。”
宛清想都沒想就道,“相公對她笑了一下,她就不哭了。”
莫流宸當即黑了臉,要不是這里是她娘家,真是恨不得去敲她腦袋才好,屋子里不少人在呢,這會子聽了宛清的話都直掩嘴笑,三姨娘滿臉黑線,又想到莫流宸最討厭人家說他美了,宛清雖未明說,可話里的意思不正這個意思,忙去看他臉色,還好,沒生氣。
昕兒還在哭,三姨娘的心思又收回放在了哄昕兒身上,宛清抬頭正對了莫流宸瞪來的眼神,微嘟了嘟嘴,她又沒說錯,本來就是這樣的嘛,她哄了半天凝兒還在哭,他不過才笑了一下她就停了,不由的嘴角微勾,男女通殺她知道,沒想到小孩對他也沒免疫力呢。
宛清眼睛一轉,抱著凝兒走到三姨娘身側,換了昕兒過來,讓他站在了她腿上,逗著他的小手道,“昕兒乖,給你三姐夫笑一個。”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弄得無力,怎么不見她給他笑一個,竟會使喚小孩子了,莫流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邊一雙軟軟的小手就朝他的臉招呼過來,耳邊哭聲停了,只余下一抽一抽的聲音,還有宛清的笑聲,“相公,我說的是真的吧。”說完,又在心里補充了一句,連翻白眼都魅力無窮,太有奶爸的潛質了。
莫流宸突然有種被他們姐弟三人戲耍的感覺了,一雙軟乎乎的小手在他臉上撫弄著,臉頰上還有絲的清涼,不是口水就該是淚水了,宛清也瞧見了,忍不住想要拿帕子去給他擦才好,不過最后全被昕兒給撫平了,宛清瞧了直憋笑,“相公,要不你抱抱他吧,一雙小手舉的酸著呢。”
說完,就把昕兒塞他懷里了,坐在輪椅上,她在一旁瞧著,不怕他摔著孩子,那邊老太太聽了正想開口呢,小孩子皮著呢,均兒不過抱一會兒就直喊苦,他哪里受的了,嘴才微張,就見宛清把孩子塞到他身上坐了,莫流宸也老實的接了,老太太瞧著眼里就露出來三分笑意,宛清眼里的俏皮和莫流宸眼里的暗瞪寵溺她老人家瞧的清楚著呢,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老太太心情一好,就忍不住笑道,“既是喜歡孩子,那早些生一個吧。”
宛清臉一窘,早猜到三姨娘她們會提她沒圓房的事,但是應當是在私底下,沒成想老太太當著莫流宸的面就直說了,還不說圓房,直接就奔孩子去了。
再看莫流宸抱著孩子,妖媚的鳳眼切切的看著她,顯然是把老太太的話聽了進去,宛清這下連脖子都紅了,就聽莫流宸小聲應道,“娘子,咱什么時候也生一個?”
宛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低頭不語,莫流宸心情好著呢,抱著昕兒逗弄著,老太太聽了,滿心歡喜,這圓房是遲早的事了,是不是糊弄的話她老人家可是聽的出來。
三姨娘也是放了心,看莫流宸就更是欣慰,越看越喜歡,臉上掛了笑,眼里也有了淚花,轉頭對才太太說道,“宛清可是個有福的呢。”偷偷拿帕子拭著眼角,卻被凝兒拽住了,當下哭笑不得。
老太太聽了也是點頭,嘆道,“總算有個是有福的了,你這回可以放心了,那兩個唉。”
宛蕓宛玉兩個再怎么不爭氣總是她嫡親的孫女,就算如何的煩她,心里也還是牽掛擔憂的。
三姨娘聽了便道,“您就把心放寬了吧,如今可不止宛清一個了,今兒大姑爺也陪著大姑娘回門了,兩人好著呢,這會子怕是在夫人那兒,一會兒就會來給您見禮。”
老太太聽了,臉色就有些僵,既是頭一回正式回門,理當先來給她見禮,怎么跑去大夫人那兒了,這會子不見也罷,免得到時候又鬧騰,前幾日才哭了回來,今兒關系就好了,她可不信,媳婦也是,府里誰都好好的,偏生她屋子總鬧蛇,鬧得人心不安。
正想著,那邊大夫人的笑聲就傳了過來,一眨眼功夫,人已經進了屋了,臉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眉宇間盡是喜色。
宛清瞧著就嘟了嘟嘴,不是說嚇的下不來床了么,女婿一來就活蹦亂跳的了,比大夫還管用呢,忙起身去行禮,“女兒給母親請安。”
顧宛蕓走在大夫人身后,見了就冷笑道,“這回總算是看清楚了,沒喊錯人,不然,我還得叫母親重新教教你規矩,免得你在王府丟臉,到時候讓人家說顧府沒把你教好。”
顧宛蕓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宛清脾性再好,也受不住了,她今兒回來是成了心的給她難堪吧,口口聲聲說她沒規矩,她幾時有過規矩了,虧得她好意思說的出口。
莫流宸就沒見過這么臉皮厚的人,要不是在顧府,要顧及著形象,不然非得讓冷灼把她扔湖里去不可,便朝三姨娘道,“岳母,您把娘子教的很好。”
三姨娘聽了溫婉的臉上綻開一抹笑來,老太太卻是先沉了臉,以前宛蕓是她最滿意的孫女,如今出了嫁反倒最不合她心了,在府里的時候就有些驕橫,媳婦又事事慣著她,致使她沒把人放在眼里,嫁到定遠侯府后,以為侯府也是她可以撒潑的,有人幫她撐腰,碰了兩次釘子后,還不知道學乖,整日只知道鬧騰,還口口聲聲的怨她不給她撐腰,如今怕也是怨恨她呢。
宛清如今都嫁了人了,又是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就算如今不是世子妃了,可位分也比她尊貴些,她還當宛清是那個她可是隨意欺負的三姑娘呢,更何況二公子還在呢,方才他眼里閃出來的冷意,怕是想護住宛清,又顧著她是宛清的大姐吧。
大夫人聽莫流宸喊三姨娘岳母,心里就來氣,她一個小妾怎么可以當他岳母,真是個半傻子,非得輕賤自己,喊一個小妾岳母,連禮都不給她行一個,大夫人在心底冷哼一聲,朝老太太笑道,“媳婦有些日子沒來給您請安了,聽說您夜里睡的不大安穩,宛蕓可是特地尋了些安神香來給您。”
那邊顧宛蕓笑著上前,先是行禮,冷云楓隨后行禮,卻是沒有跪,王媽媽手里拿著蒲團都還沒放下去,他們兩個禮都已經行完了,不由得訕訕的退了下去,大姑娘如今越發的沒規矩了,真該好好調教一番才是,三姑爺腿腳不便,方才都還想撐著輪椅隨著三姑娘給老太太行禮,老太太疼惜他們,才沒讓他們行大禮,大姑爺可是四肢健全的,成親這么久還是頭一回來,難不成這點禮數都不懂么。
老太太也是不慍,神色也是淡淡的,念著宛蕓買了安神香來孝敬她,臉色才好一些,宛蕓忙從丫鬟手里接過香遞到老太太手里,笑道,“今兒半月坊開門,孫女和相公一早就去守著了,一開門就趕緊買了來孝敬您。”
王媽媽把蒲團交給身后的小丫鬟,接過小盒子,打開聞了聞,眉頭卻是微蹙,這不是三姑娘送給老太太用的那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安神的效果,不由的抬眸去瞧老太太,把香遞到她跟前,老太太聞了聞,香倒是好香,卻是比宛清送她的次一些,想來安神還是有效的,便讓王媽媽拿下去收了,自己端了茶輕啜著。
宛蕓瞧了,臉上就劃過一抹得意之色,送香可不止她顧宛清一個,有銀子誰不會買。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見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不過才一點兒香也值得她那么得瑟,還是從半月坊買的,真是氣死她了,要是可以,真想讓少奶奶以后都不賣香給她了,買香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她那么一點,還省的瞧了心里氣,影響身體健康。
竹云和南兒北兒呢,還不快把少奶奶準備的回門禮拿來,狠狠的壓壓大姑娘,免得她待會兒飛起來把老太太的屋頂撞破了,正想著,那邊竹云已經進來了,卻是空了手,梳云撅著嘴瞪了她一眼。
竹云莫名其妙著呢,她一直在外面忙活著,沒招惹她啊,那邊王媽媽收拾好香回來,臉上掛滿了笑意,朝老太太道,“三姑娘和大姑娘一樣有心呢,給您備了三四個月用的安神香,還有好些稀罕的香呢,還有塊小牌子,聽竹云說,要是安神香用完了,直接去半月坊取就可以了呢。”
說著,遞上來一個小玉牌,上面刻了安神香字樣,精致著呢,老太太瞧王媽媽那樣子,就知道宛清送的香還是原先那種,這幾日斷了安神香,夜里睡得不大安穩,正苦惱著呢,這香就送來了,不但是送了,還送了牌子來,那以后都不用擔心沒安神香的日子了。
老太太一臉欣喜,瞧著宛清的眼神更是慈愛,微舉了手里的牌子,“怕是要費你不少銀子呢,難為你出嫁了還時時想著祖母。”
“這些都是孫女該做的,沒能陪在您身邊,孫女已經心愧難安了,”宛清一臉恭謹的道,老太太可是三姨娘和凝兒還有昕兒的保護傘,對她又好,她既是有那個能力,為什么不好孝敬老夫人呢。
聽了宛清的話,老太太心里更是暖和了,忙叫王媽媽把玉牌拿去收好了。
梳云這回可是咧了嘴笑,大姑娘想送香討好老太太,三姑娘干脆斷了她的路,老太太這輩子的熏香三姑娘全包了,比你那一盒子能耐多了。
可不是,聽了王媽媽那一番話,顧宛蕓氣的直咬唇瓣,望著宛清的眼睛都能蹦出冰凌出來了,她倒是能耐了,半月坊的香價格可不便宜,她撿便宜的買,也是花了不少銀子的,她竟然送玉牌!半月坊有賣玉牌的么?!
大夫人也是氣啊,顧宛蕓那香哪里是送老太太的啊,是特地買來孝敬她的,是她想著老太太心里時時念著宛清,不過也就是因為那點子香罷了,才想著拿來討好老太太的,那樣宛蕓在侯府里受欺負時,老太太念著宛蕓的好也幫著點兒,哪知道她打的好算盤全被宛清給打亂了。
她被蛇嚇了兩回后,夜里時常做噩夢呢,正需要些安神香來安眠,這會子沒討到好反而讓宛蕓被宛清壓了一回,現在,老太太怕是更中意宛清了。
大夫人端起茶喝著,努力平復心里的怒氣,再聽著耳邊小孩的依依哦哦聲,大夫人真是想砸了手里的茶盞才好。
莫流宸只抱著昕兒坐在那里瞧著,只要火不燒到宛清身上,他樂的瞧好戲,只是一直苦惱著,昕兒的手一直就招呼他的臉,耳邊時不時的就聽到宛清一句悶笑聲,她既是喜歡孩子,得盡快的生個孩子出來,可一想到宛清還要近四五十日才及屛,眉頭就聳了起來,心里后悔的小泡直冒,當初真不該答應她。
宛清來的半天就覺得不對勁,反應過來才發現原來宛絮沒在,便四下尋找,可是瞧了半天,也沒見宛絮,心里就嘀咕了,宛絮不是呆在老太太的屋子里么,按說她來,怎么也會迎接她啊,便抬頭去問老太太,“祖母,宛絮呢,怎么來了這么久了,也不見她?”
老太太也納悶呢,宛絮一早就嚷著要去門口迎接宛清的,還是她勸說了好久她才不去的,這會子早該出來了才是啊,那邊秋荷卻是回道,“奴婢方才還屏風處瞧見五姑娘了呢,奴婢瞧瞧去。”
說著,抬步就往外走,不一會兒就回來了,見宛清急著知道,微紅了臉道,“先前五姑娘聽說三姑奶奶要生小寶寶,想著給他繡個小肚兜,這會子正埋頭繡著呢,奴婢請都請不來。”
宛清無語,今兒真是奇了怪了,先前是莫流宸搶她風頭,這會子又是他那莫須有的兒子來搶她風頭給她窘,不由的鼓起了嘴生悶氣,那邊老太太聽了便笑道,“去跟五姑娘說,不急著繡,今兒先來見人,回頭等她繡好了,祖母替她送到王府去。”
秋荷笑著應下,宛蕓氣的胸口直起伏,宛清這會子連房都還沒洞呢,她就是送起了小肚兜,怎么也不見送她一個,雖然她是不稀罕了,可她總是大姐吧,總得按著先來后到,那種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讓她渾身難受,再看莫流宸妖魅的鳳眼含笑的看著宛清,越發的覺得礙眼,憑什么她嫁給一個殘了腿的,還能那么幸福,她卻是要每日的跟一群賤婢小妾斗個你死我活。
這錦親王府二公子也太沒眼色了,對著一個比不上他的女人也笑的出來,竟還說她是丑八怪,她可是比宛清漂亮多了,錦親王妃那么美,偏生給他挑了宛清這么一個媳婦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題外話
親手里的月票砸過來吧,過一百加更哦表拍我是加萬更哦分量足哩~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