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聽得出來老太太的傷心,這事老太太沒少跟顧老爺提,可顧老爺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還有些不愿意,王媽媽也無力,顧老爺子嗣不少,可全都是女孩,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了,便勸道:“大夫人當下病著,這時候納妾,大夫人就更恨您了,不若再等個兩三個月,那時大夫人的病也好了,三姨娘的孩子也生了,慧海大師雖說三姨娘的肚子可男可女,可奴婢看她畢竟生了三姑娘了,這一胎是男孩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不是?”
老太太聽了心下有了些安慰,笑道:“你倒是會寬我的心,那就再等三個月。明兒就是端王妃的壽辰了,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吧。”
王媽媽點頭回道,“都準備妥當了,只是大夫人病著了,這壽禮由三個姑娘去送,”不太合適吧?
老太太也覺著有些不妥,總不能叫她去送吧,想了想道:“明兒派個得力的送她們去,宛清宛玉跟端寧郡主也熟,解釋一番也不算顧府失禮。”
端王妃壽辰這日,宛清、宛容、宛玉三個興致勃勃的上了馬車,往端王府而去。
遠遠的透著簾子就看見有好些馬車停在端王府門前,端王爺是當今皇帝的胞弟,頗受皇帝器重,更是群臣百官巴結的對象,今兒可謂是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端王府的小廝身上系著大紅的綢緞,臉上洋溢著喜氣,端王妃的壽辰有好些年沒有大辦過了,原本病入膏肓都快要去世了,卻意外的好了起來,這可是端王府今年最大的喜事啊。
顧府的馬車停在后面,緩緩前進,宛清透著簾子瞧著外面,遠遠的見一個衣裳普通的中年男子拎著一包東西就要進王府,卻被小廝攔住,“走走走,王府不是隨便是誰都能進去的,沒有請帖的閃一邊去,別在這里礙事。”
男子彎腰作揖,那小廝就是不讓他進去,還將他手里的賀禮給扔遠了,男子也被他推倒再地,艱難的爬起來,起撿地上的賀禮,再抬頭一瞬間,宛清心都撲通一下跳著,那人跟三姨娘長的好像,尤其是那雙眼睛,梳云早下了馬車,就站在宛清的外面,宛清忙掀了簾子,吩咐梳云道:“你去看看那人。”
宛玉也湊過來,見一個消瘦的人靠著墻壁匍匐著,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一個乞丐而已,你理會他做什么,別為了不相干的人耽誤了正事。”
宛清心下就不悅起來,人家不過是撂倒了點,怎么就是乞丐了,再看人家雖然粗布爛裳,可眉宇間自有一股清凌骨氣,她瞧著就覺得親切的很。
梳云朝宛清點頭,按著宛清的吩咐過去扶著他,男子感激的點頭謝道,梳云也驚呆了,這人的神情真的跟三姨娘好像,想著三姑娘特地吩咐她,定是讓她多問兩句的,便問道:“公子可還有什么家人沒有?”
男子怔了一下,半晌才啞著嗓子道:“該是沒有了吧。”聲音有些遙遠,神色也有些凄愴和落寞。
該是沒有了吧,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梳云同情的看著他,他年紀不過才三十多歲,頭發卻有些發白了,人也瘦的可憐,但是那雙眼睛里的哀涼跟三姨娘無意時發出來的一模一樣啊,便急急道:“你確定沒了,我見過一雙跟你一樣的眼睛。”
男子一怔,迫不及待的抓著梳云的手,聲音里充滿了期待,仿佛在黑暗中游走突然抓住一絲光明:“她是誰?她是不是姓凌?是不是?”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梳云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拽,頭都有些發昏,一時想不起來,三姨娘姓什么來著,便要抽回被拽的手,“你先松開我。”
男子這才反應過來,覺著失了禮,忙后退致歉,復又追問起來,梳云扭著眉頭想,大家都是三姨娘三姨娘的喊,竟忘了她原本姓什么了,有些羞愧的道:“我不記得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問問。”
說完,梳云便往回跑,宛清見她回來了,忙小聲問道,“他是誰,可問清楚了?”連她自己都沒發覺,聲音里竟帶著一絲的期待。
有一次宛清見三姨娘對著塊玉佩哀傷,她以為是思念她爹顧老爺,可覺著又不像,宛清也偶爾提及她爹,每每此時三姨娘總是眉目舒展,并沒有半點哀傷之色,宛清便好奇的去問趙媽媽,趙媽媽本是不想說的,最后耐不得宛清的軟磨硬泡,才支支吾吾的提了一句,那玉佩是三姨娘周歲壽禮外之意,三姨娘是想念親人了。
“奴婢不知道,”梳云搖搖頭,又抬頭看著宛清,問道:“三姨娘是姓凌嗎?”
宛清忙點點頭,她曾在三姨娘繡的手帕上見過,三姨娘本名凌清音,梳云忙又跑了過去,男子急切的看著她,見梳云點頭,他的眼眶就紅了,眼淚跟著就出來了,梳云嚇壞了,扭著帕子站在他跟前,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宛清坐在馬車上,心里也很急,宛容宛玉見她那樣,嗤之以鼻,馬車也行至大門口了,有兩個穿著上乘的婆子迎了上來。
“可是顧府的幾位姑娘?可算等著你們幾位了,我們郡主在后院早備了點心,等著呢。”其中一個稍胖點的婆子笑得兩眼一瞇,很熱情地說道。
另一個婆子便躬了身子將人往院里引,宛清瞥頭看了眼梳云跟男子,復朝宛容宛玉道,“你們先去,我待會去找你們。”
宛容宛玉狠狠的瞪了眼宛清,仿佛宛清掉了她們面子似的,惡相向,“你少壞了禮數,你是什么身份,竟還讓郡主一等再等,別以為是郡主親自下的帖子邀請你來的,就可以擺架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上回在定遠侯府宛清說她壞了規矩的事,宛玉可是一直記著的,這么好的機會,她怎么可能會錯過?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她不守規矩才好。
宛清神色淡淡的瞥了她們兩人一眼,朝兩個婆子道:“麻煩郡主久等了,只是我有點兒急事,要耽擱些時間,煩請代為向郡主賠罪。”
兩個婆子笑著應了,眼前這位可是郡主一而再再而三交代的貴客,她們哪敢怠慢,再說這位顧三姑娘神色溫和,對待她們下人也是和顏悅色沒有半點倨傲的架子,她們瞧著就喜歡。
若非真沒急事,怎么會到了王府門口還不進去的,倒是另外兩位顧姑娘,當著眾人的面,這么奚落自家姐妹,真是半分情面不留,便朝宛清福身道:“顧三姑娘有事就先去忙,奴婢差人在門口候著便是。”說完,帶著宛容宛玉進了王府。
宛清轉身便去尋梳云去了,端王府另一邊,一輛豪華貴氣的馬車停靠在那兒,四個角上綴著珠串兒輕聲晃動,左右搖擺,冷灼雙目注視著宛清,面無表情的開口,“顧三姑娘沒有進端王府,我們還進去么?”
掀開一角車簾,莫流宸也看見宛清了,眉頭微皺,臉色也有些難看,笨蛋,在家被欺負出了門還是被欺負,她的伶牙俐齒難不成擱在家里沒帶出來?她這又是要去做什么?
冷灼將馬車趕至宛清的身邊,莫流宸掀開簾子,黑著一張臉看著宛清,“上車。”
宛清抬頭瞥了眼莫流宸,又看著梳云,頓了一下才道:“我有急事。”
莫流宸當即眼里就竄出來一簇火苗,掃了一眼那個瘦不拉幾的中年男子,語氣冷硬,“你們幾個都上來。”
他的話才說完,冷灼已經去拽中年男子了,男子體虛,冷灼又是練武之人,一下就被扔上馬車了,宛清狠狠的剜了一眼莫流宸,由梳云扶著也進了馬車,梳云最后也進去了,只是她爬的時候有些艱難,結果被冷灼拎著衣領就給扔了進去,梳云氣的牙都癢癢,梁子就這么結下了。
進了車內,宛清理都不理莫流宸,直接問中年男子道:“凌清音你可認識?”
男子連忙點頭,復又焦急的問道:“她還活著是不是,她現在人在哪兒?你是她什么人?”
一連竄的問題,簡直就是反客為主,梳云皺著眉頭看著他,“你別急,先回答我家姑娘的問題先。”
男子這才斂了神色,坐正了,宛清見了就有些想笑,她這又不是審犯人,用不著這么拘謹,“你叫什么,跟凌清音是什么關系?”
男子神色一凜,又多看了宛清兩眼,莫流宸在一旁看著就有些生氣,這男子也太不知禮數了,恨不得扯下面具給宛清戴上才好。
男子思量了一下,她知道凌清音應該不是巧合,再看她也不像個壞人,這才開口道:“在下凌清衍,與凌清音是雙胞胎兄妹。”
宛清心下便安了兩分,梳云卻是睜大了眼睛,這個窮困潦倒的男子是三姨娘的兄長,那豈不就是三姑娘的舅舅了,難怪長的跟三姨娘有幾成相似呢。
莫流宸在一旁獨自生悶氣,從來只有他忽視別人的時候,頭一回被人給忽視了,還是因為一個潦倒窮困到不行的中年男人,心里真是百般不是滋味,氣的直拿眼睛去戳宛清。
中年男子見宛清半天沒發問了,急的心里就被貓撓一般,忍不住再次出了口,“她是不是還活著?”
宛清點點頭,男子當即紅著眼睛笑了出來,活著就好,宛清見他是真的欣喜,也不再多說,吩咐冷灼將馬車停到一處客棧,將荷包里的十兩銀子拿出來給她,“先在客棧住下,我明兒會派她出來找你。”她指的自然是梳云了。
男子拒不接受,梳云實在受不了他的迂腐了,拿過銀子直接塞他手里了,“讓你接著你就接著。”
男子這才紅著臉接下,又道了謝,并說明有了銀子就還給宛清,這才由冷灼扶著下了馬車,進了客棧。
“他是誰?”男子一走,莫流宸就忍不住問出了聲,否則得憋死。
“十有**是我親舅舅,”宛清幽幽嘆道,心里卻想著要是三姨娘知道這個消息還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莫流宸瞪大了眼睛,端正了神色,他是絕對沒想到能撞到宛清認親,還好剛剛沒表現的失禮,不然留下了個壞印象就不好了,他剛剛瞪了人家幾眼應該不算失禮吧。
馬車掉轉了個方向,朝端王府而去,在王府前停下,宛清和梳云下了車,馬車便又調轉了個方向,走了。
宛清回頭看了眼馬車轱轆帶起的灰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是來給端王妃祝壽的么,怎么又走了?
守在門口的婆子見宛清回來了,忙又迎了上來,態度恭謹的讓其他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端王府何曾對誰這般畢恭畢敬過啊,再看她穿戴也才一般啊。
婆子將宛清領至內院正廳,屋子里坐了好些人,端王妃坐在羅漢床上,臉色比上回見到的又好了幾分,她身側坐的是她未來的婆婆,錦親王妃,端寧郡主就站在端王妃身側,看著宛清,甜甜的笑著。
宛清忙上前給她們行禮,行完了禮再正式給端王妃拜壽,送上一個五福的荷包,里面裝了十二粒牡丹香,是為給端王妃拜壽特地制的,端王妃笑著收下了,夸贊了宛清幾句后,端寧這才上前拉著宛清,嘟著嘴道:“宛清姐姐,剛剛我還以為你有急事來不了,要等上好久呢,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
宛清歉意的一笑,“沒先來給王妃拜壽,失禮了。”話才說到一半,宛容宛玉就上前瞪著宛清,“她哪里是什么急事啊,不過是在端王府門口遇見了個叫花子,尋他去了。”
這話說的,根本就是在指責宛清將個叫花子看的比端王妃還要重要,宛清才懶得搭理她們兩個,她們兩個根本就是借故撒氣,氣她有牡丹香都不獻出來給她們,讓她們拿去討好端王妃。
端寧郡主卻是皺起了眉頭,“王府門前怎么會有叫花子呢?”
宛清笑道,“哪里是什么叫花子,不過是個想上門送賀禮的賓客而已,因為沒有請帖進不來,又不小心撞了墻,受了點傷。”
端寧郡主這才點點頭,這樣的事情王府確實多了去了,便對宛清道:“就姐姐心善,往日遇到這些人都不用理會的,下人不讓他們進來,他們自然就會走了。”
這時,一個花容月貌,嬌俏可愛,年紀約莫十四的姑娘上前,朝宛清嘻嘻笑道:“剛剛在府外我就見著姐姐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姐姐就上了輛的馬車,姐姐,那個戴面具脾氣很壞的男子是誰?”這個女孩是右侍郎千金,鄭云姿。
宛清一時怔住,沒料到這么個可愛的姑娘說出來的話竟這么出人意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她私會啊,罪名可不小,果然,她的話才出口,宛容宛玉就投來置問的眼神。
宛清朝鄭云姿笑了笑,“既看見了戴面具的男子想來也該看見錦親王府的標志了,世子爺不僅心善,脾氣也很好,還特地送了人去客棧呢。”
鄭云姿一聽,立馬閉上了嘴,錦親王妃可還在這兒呢,她說世子爺脾氣不好,那不是成心惹王妃不快么,她是沒料到宛清竟承認自己上了馬車,否則絕對不會開口了。
聽到馬車里坐的是錦親王世子,宛容宛玉就息了火氣,還以為是去見誰了呢,宛清跟他定了親,這見面就不能說是私會了,充其量也就是有些于禮不合而已,再看錦親王妃的樣子,根本就沒半點責怪宛清不守禮的意思。
不過一人說他脾氣很壞,一人說他脾氣很好,相比較而,她們還是比較相信鄭云姿的話,她們原先也打聽過,聽說世子爺脾氣可壞了,見誰不順眼就砸誰,就連自己府里的人見了他都撒腿就跑離得遠遠的,還沒進門就被人家吼了,嫁給這樣一個人,宛清以后的日子可想有多凄慘了,這般想著,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錦親王妃笑著看著宛清,她沒想到宛清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還維護宸兒,想起今兒在馬車上,宸兒戴的那個面具,是因為她曾說了句極美,所以宸兒才戴著面具不給她看的吧,宸兒還是那么別扭,可也不能一輩子都戴著面具吧。
端王妃聽莫流宸也來了,朝錦親王妃笑著,“許久沒見宸兒了,他來了怎么也不進來?他還跟小時候一般俊朗吧?”
錦親王妃淡淡的笑著,如一朵深谷幽蘭,“來倒是來了,只是這會子不定上哪兒去了。”
王妃臉上笑容依舊,只是眼睛卻黯了些光彩,宸兒還是不愿意來人多的地方,端王妃見了王妃的異樣,忙拍著她的手,“無礙,他總會有來看我的一天。”
王妃點頭笑著,今日宸兒愿意出門已經是個好開端了,這還是因著宛清的緣故,王妃不由的多看了宛清幾眼,雖然在一群姑娘中樣貌不是最出眾的,但是氣質閑雅婉和,清冷卻有禮,淡定從容,不阿諛奉承,她果然沒看錯,將來有她陪著宸兒,她也放心。
前來拜壽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貴族女眷,每位都帶著一兩位小姐來,向端王妃拜壽后,便尋著同齡人一處玩耍,這些人都是出慣了門的,尋到玩伴便熟稔的交談起來。
宛清因著不受大夫人待見,從未出過府門,就是自家府里有了宴會,過去的她也是膽小怕羞又木吶,躲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敢出門,所以,認識的人真是很少,其他幾個年紀相仿的各自都有相好的朋友,相互低語談笑,無人與她交談,顯得孤獨冷清。
不過,好在她心境平和,這些個姑娘小姐們不過都是十四五歲年紀,在她眼里也就是初中生,聊的那些話題也是左右繞著衣服首飾還有些詩詞歌賦之類,實在也與她們沒什么話好說,對她們偶爾投來異樣的目光,她也視而不見,臉上始終掛著淡定的笑容。
可端寧郡主特地下了帖子將宛清請來,就是存了讓宛清多結識一些千金的念頭,聚在一起的又都是名門閨秀,以后都會嫁入豪門貴戶的,大家打小在一起認識了,交個手帕交,以后嫁了也多些朋友,拉扯些關系,相互幫襯。
可那些個貴族小姐們,都是有心氣的,見宛清相貌一般,穿戴也還算可以,只是跟她們一比就差遠了,又是個庶出的,自是有些瞧不起,看她的眼光也是淡漠得很,若非怕掃了郡主的興,估計連句話也不會跟宛清說。
這群人中總有那些心高氣傲的,見端寧跟一個庶女走的太近,怕她失了身份,拉著她的手道:“端寧,一段時間沒見你,你的眼觀品位差的也太遠了點吧,她何德何能讓你如此接待,連我來了,都沒見你多露兩個笑臉。”
說話的這位也是位郡主,娘親是長公主,封號靜宜郡主,長得清麗俊俏,高挑的身材,氣質清幽如蘭,很是美麗,只是有些孤芳自賞的高傲,皇室中人嘛,那份傲氣逃不掉的。
端寧郡主當即鼓起了嘴,“我的眼觀品位以前就高,現在就更高了。”
靜宜郡主挑了挑眉頭,又瞅了眼宛清,笑問道:“那你倒是說說她都有些什么長處,讓你另眼相待,我可是聽說你特地下了帖子將她請來的。”
靜宜郡主這話一出,屋里其他不知情的人都露出詫異的目光,端寧郡主不好意思的瞅著宛清,老實說她也不知道她都會些什么,不過她可還記得宛清說過不讓透露她會醫術的事,想了想便朝靜宜郡主道:“總之,她會的我們都不會就是了。”
靜宜郡主睜大了眼睛看著端寧,以為她是開玩笑的,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愣住了,有什么東西是她一個小小庶女會,而她們不會的,她們可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
宛玉直接上前笑道:“郡主真是抬舉她了,我這庶姐從小就木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半點不通,連毛筆都不會用呢,她不過就是會點兒繡活,在場的哪個不會。”
梳云見宛玉當眾詆毀宛清,氣的嘴都鼓起來了,忍不住腹誹道,也不知道昨兒個老太爺夸的是哪個,老太太賞的又是哪個,我家小姐會制香,你們會么,會治病,你們會么?
端寧郡主也睜大了眼睛,上回宛清說她不會寫字,她以為她只是不想讓外人看出她的字跡,原來她是真的不會,可她看著不像什么都不會的人啊,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罷了,那點眼光她還是有的,就連母妃都說她不簡單。
靜宜郡主聽了,又見端寧郡主錯愕的樣子,以為她認識到自己識人有誤,便朝端寧郡主笑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端寧郡主也是個不服輸的,仰著脖子幫宛清辯駁,“不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怎么了,她會的比這些有用多了,我不跟你們說,反正我覺著好就行了。”
宛清見端寧鼓著嘴,一副憋得很辛苦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讓她想起家里才做好的大白熊,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端寧聽見了,紅著臉看著宛清,她就郁悶了,大家說她什么都不會,她還笑得出來,忍不住就問出了聲,“你笑什么?”
宛清忍不住搖頭笑道:“今兒來給王妃拜壽的,都是些大家閨秀,定是才情絕佳,我會的那點兒東西著實不能比,郡主這般維護我,回頭我讓梳云給你送份禮物來,你肯定喜歡。”
端寧郡主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著宛清,問道:“可是雪花膏,那個我喜歡。”
宛清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想要雪花膏啊,我倒還是有兩盒,回頭一并給你送來。”
靜宜郡主一聽,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是什么東西,我怎么從來沒聽過。”
端寧郡主把頭一歪,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么樣,我說宛清姐姐知道的你不一定知道,你還不信,這回總算信了吧。”那扳回一局的得意的樣兒,眉眼彎彎啊。
靜宜郡主被端寧笑的臉都紅了,橫豎也才十四五歲,氣的直拿眼睛瞪她,端寧笑夠了這才開口,一本正經的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是好東西就是了,你就沒發現我最近變的更漂亮了?”
宛清聽的直搖頭,這郡主貌似還有些自戀,靜宜郡主睜大了眼睛,點點頭,“確實變的更漂亮了,你老實交代,得了什么好東西,也得送我一份不可。”
宛玉在一旁聽著,心里那個悔恨啊,上回就該把雪花膏給她送來才是,可惜了,那一盒她今兒早上已經用了。
端寧郡主抬眸望著宛清,好似在詢問能不能轉送,宛清撫著額頭,從兩人的交談時的隨意,就知道兩人關系不錯,便笑道:“郡主想要,那我現在就回去差了人送來。”
端寧郡主一聽,立即搖頭道,“你可不能走,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呢。”
扭著眉頭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后把目光唆向跟在宛清身后的梳云,紅著臉道:“不如我讓云香跟梳云姐姐回去取來?”
宛清想了想,梳云回去一趟正好,她心里正有事要交代呢,便對梳云道:“你跟云香一塊兒回去,再去三姨娘那兒問問,可還有沒用過的,一并拿了來,不要多耽擱,讓竹云去照顧三姨娘,讓趙媽媽跟你一起出府,今兒的事情只需跟趙媽媽說,跟姨娘一字都不許透露。”
梳云忙點頭應下,趙媽媽是三姨娘的奶媽,是不是真的是三姨娘的兄弟,讓她來辯辨就知道了。
端寧郡主樂呵呵的笑著,靜宜對宛清也有些改觀了,她神色怡然,端寧對她好,她一點傲色也無,要換成她身邊這群人,還不定多諂媚呢,心下便有了兩分結交之意,可想起先前說過的話,又有些拉不下臉來。
其實宛清也有別的打算,雪花膏要在這群人中打響了名頭,以后她將鋪子開起來,名聲在外,生意定然好做許多,而且傳的時間越久,對她越有利。
云香跟梳云走了,賓客也來的差不多了,端寧瞅著靜宜郡主,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我可還記得呢,你上回說要在我母妃壽宴上表演一曲以作慶賀的,沒忘記吧?”
靜宜郡主直接將帕子扔端寧身上,噌道,“就屬你記性好,不過,今兒是你母妃的壽辰,怎么著也得你先來吧。”
端寧郡主點頭,“這是自然,不過你得做第二個。”外之意,就是后面還有許多了。
端王妃病的久了,府里從來就沒今兒這般熱鬧過,更喜歡看小丫頭們聚一起玩樂,忙指使著丫鬟好生備琴,好在花廳大得很,地上又是鋪了絲絨毯子的,這些小姐們想歌便歌,想跳便跳,琴也抬了兩張出來。
首先出場的自然是端寧郡主了,她從容地出來,優雅地坐于瑤琴前,一曲《傾城》彈得婉轉悠揚,無論是從指法技巧還是樂律音準,全都無可挑剔,琴音未落,便引來那邊男客們也過來聆聽欣賞,自然是掌聲雷動,贊不絕口的。
見來了各家的少爺世子,屋里的一眾小姐們便如打了雞血般更加興奮,平日里都是大家閨秀,鎖在深宅里也難得出一次門子,更是難得一見除丈夫父兄以外的男子,這會子一下來了那么些俊俏男子,自然私心里都想在男子們的心里留個好形象,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嘛。
若說方才是以琴助興,可由了他們的到來,這里就演變成了戰場,一時間,你方唱罷我登場,以歌為器,以舞為兵,以琴為戰,整個場面撕殺激烈,熱鬧非凡,倒比她前世看過的壽宴熱鬧多了。
宛清靜靜的坐在那兒,別人唱得好,她自是鼓掌慶賀,人家彈得動聽她也跟著贊美幾聲,誰都不落下,不過,這群人真的表演的很好,長的又漂亮,就更是賞心悅目了。
宛清到此時方才有些了解,為何她送端王妃荷包祝壽的時候,她們都有些詫異了,原來這才是她們祝壽的方式啊,宛清掩嘴笑笑。
錦親王妃坐在上面看著外面那些男客們,心里有幾分哀戚,原來宸兒該跟他們一樣,洋溢著朝氣才是,若是宸兒能站起來,定是這群人中的佼佼者。
一旁的中年婦人見錦親王妃眼里有幾分哀色,手撫著丹寇,笑著對錦親王妃道:“聽說世子訂了親,不知是哪家姑娘,今兒來了沒有。”
中年婦人是丞相夫人,她的話一出,旁邊就有不少人露出了好奇之色,又一位夫人接口道:“聽說是顧家三姑娘呢,人還在病榻上,王妃就將親事定了下來,那位姑娘身子不大好么?”
這位是靜寧候夫人,是沈側妃的姐姐,話語里充滿了鄙夷,王妃聽著就不悅,“不過是偶感了點風寒。”
靜寧候夫人聽了笑的更歡,“宸兒現在怎么說也是個世子,怎么給他找了庶女,難道是她有什么過人之處,可得給我們好好說說才是。”
端王妃聽著,眉頭也有些皺了起來,幫腔道,“顧三姑娘溫婉賢淑,恭謹有禮,是個不錯的女孩。”
宛清正在看她們表演,突然發現有好幾簇目光朝她射來,忙隨著望回去,就看見錦親王妃朝她招手,宛清眨巴眨巴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忙站起來,走過去。
錦親王妃見宛清過來了,忙笑著拍著宛清的手,靜寧候夫人見了,眼睛里就流露出鄙夷來,她身后站著的少女見了,直接開口問道:“怎么也沒見你表演,你待會兒表演什么?”
宛清看著她,先前宛玉說她一樣都不會的時候,她眼里就有鄙夷,這會子都知道她什么都不會,竟還明知故問,是有意為難吧,宛清笑了笑道:“她們是給端王妃拜壽,我早先已經拜過了,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葉詩文聽了,不由的冷哼了一聲,不是不湊這個熱鬧吧,是壓根就沒什么拿得出手吧,眼睛一轉,笑道,“娘親,這位姐姐可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剛剛端寧郡主夸了她好一通,說是靜宜郡主也比她不上呢。”
宛清一聽她說完,當即翻了個白眼,這人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斷章取義,宛清翻白眼的時候,直感覺到一道凌寒的目光射來,耳邊就聽見一華麗宮裝婦人的說話聲,“是么,那我倒是要看看,她才藝如何了。”
不用說,這位肯定是靜宜郡主的母親,長公主了,女兒被人家比下去了,她心里能舒坦才怪呢。
宛清朝她福身道,“葉姑娘在說笑呢,端寧郡主可沒說我在才藝方面有過人之處,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我就是從現在開始學,也得是十年后的事。”
見這邊熱鬧,端寧郡主像蝴蝶一般翩翩飛過來,摟著端王妃的手臂,聽了宛清的話便笑道,“姐姐自謙了,要是姐姐用心學,哪里需要十年,不過一兩年功夫就可以了。”
葉詩文依舊面不改色,“姐姐難道不會么,可顧姑娘都說姐姐會啊,不信你問問她們。”
說著,她便走過去將宛容宛玉叫了過來,宛容宛玉見了宛清直接笑著,“你就別謙虛了,昨兒老太爺可還說你詩做的不錯呢。”
葉詩文這才得意的看著宛清,就連端寧郡主也都詫異的看著顧宛容顧宛玉,她們剛剛明明不是這么說的,肯定是葉詩文慫恿的。
宛清真是要被這兩人活活氣死,難道她們就不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么,非得要貶低她看她出丑才好是不是,宛清冷眼淡淡的掃過她們,顧宛容顧宛玉眉頭一揚,“既然這么多人賞識你,你就隨便寫首詩就是了,聽清楚了,是要自己作的,別投機取巧。”
連宛容宛玉都不站她這邊,宛清真是無力了,那邊就有現成的桌案,宛清翻了個白眼后才走過去,端寧郡主就有些擔心,真想過去幫她寫字才好。
宛清看著一流色的毛筆,拿起哪個都下不去筆,最后一咬牙,挑了支畫筆,隨意的在紙上畫將起來,毛筆字她不會,這畫倒還是會一點的,只要避過寫字就可以了。
一刻鐘后,宛清才將畫紙拿起來,宛容宛玉幾個就圍了上來,端寧郡主接過一看,畫技高超,比她的好多了,不禁又更加欽佩起宛清來了,冷眼瞅著宛容宛玉,“你們不是說宛清姐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通么?!”
宛容宛玉也詫異了一回,不過她們可沒忘記是要宛清作詩的,便道:“你的詩呢,在哪兒呢?我怎么沒看見。”
宛清睜著眼睛看著她們,“就在畫里面呢。”
端寧郡主也是左右前后看著畫紙,摸不著頭腦,直接將宛清的畫傳將開去,一大群人都沒見著,錦親王妃倒是看出她的心思出來了,笑著看著宛清,是個有才情的。
這里這么熱鬧,冷翌軒瀟灑地走入堂中,直接接過端寧郡主手里的畫紙,品將起來,可就是想不出貼切的詩句來,便拿著去給那群少爺世子們揣度去,一圈后又拿了回來,對宛清深深一揖道,“顧姑娘好才情,還望告知畫中蘊含的詩句。”
宛清淺笑著回了一禮,道:“世子廖贊了。”
端寧郡主也在一旁道:“宛清姐姐快說啊,再不說,我今晚就得失眠了。”
宛清這才開口道,“這幅畫所描繪的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端寧郡主比對著宛清的詩句和手里的畫,真的是太符合太貼切了,不由的露出欽佩之色,脫口而出,“快把詩句給添上。”
宛清臉當即就紅了,暗暗噌了端寧郡主一眼,端寧郡主緩過神來,不由的微張了嘴巴,她把這茬給忘了,不由的吶吶而笑。
葉詩文在一旁看著,見宛清吸引了眾人的眼球,當下沒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現在見宛清和端寧郡主之間的眼色交流,不禁笑道:“姐姐不會是因為不會寫字才畫幅畫的吧?”
無事生非的主,宛清不喜歡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是不會寫,只是用不慣毛筆,平日里用毛筆寫字都是由丫鬟代替的。”
葉詩文指著進門的梳云,笑道:“是由她代替的么?”
梳云一進門,就被人指著,真是摸不著頭腦,云香抱著個大白熊進來,一路被人打量,里面有不少青年才俊,不由的臉都紅了,她當然知道大伙兒看的不是她,是她懷里抱著的毛茸茸的熊,可是她就是臉紅了,和懷里的白熊一比,就更襯得她臉紅了。
端寧郡主一見云香懷里抱著的熊,就忍不住兩眼精光閃閃,將手里的畫紙遞到莫翌軒手里,拽著宛清,“那就是姐姐要送我的禮物?”
不等宛清回答,云香上前,直接將熊遞到端寧郡主手里,這才能正常呼吸,“是顧三姑娘送郡主的。”
一屋子人的眼光都被那熊給吸引住了,還是頭一回見這么可愛的熊呢,不禁有些羨慕起端寧郡主起來了,不過就是維護了她幾下,她就舍得將這么可愛的熊給送人了,未免也太大方了點吧?
端寧郡主抱著熊,忙向宛清道謝,宛清笑著,“我是見郡主跟它有幾分想通之處,這才忍痛割愛的。”
端寧郡主紅著臉,抱著熊坐到端王妃身邊,端王妃和藹的看著宛清,又摸著端寧的臉,笑道,“今兒不知是母妃過壽,還是端寧過生辰呢。”端寧郡主笑的合不攏嘴,“自然是母妃過壽了,端寧不過是占了母妃一點點便宜。”
宛容宛玉見著端寧手里的熊,眼睛里火苗亂竄,想不到宛清屋里還有這么些好東西,她可是她的親姐妹,怎么不見送她,若非這里人多要顧及著形象,宛玉估計已經上去罵宛清豬腦子了。
靜宜郡主看那熊毛茸茸的可愛非常,忍不住上去摸摸,端寧抱著熊將身子一歪,“雪花膏可以給你一點,這個可不成。”
靜宜郡主將眼睛一瞪,“我就是看看還不成么,也沒想要你的啊。”
端寧郡主鼓著嘴,“那也不成,你剛剛可是拿糕點吃了,萬一把我的熊弄臟了怎么辦,”說著,又翻看自己的手,她剛剛也吃糕點了,忙叫云香把熊抱端王妃屋里去了,省的大家盯著熊,把熊給盯壞了。
宛清真是無語,這郡主還真是個小孩子,只見端寧拿起云香遞給她裝著雪花膏的包袱,拿出一盒遞給她,“喏,給你一盒。”
復又看看包袱,里面總共有六盒,三姨娘將沒用的全讓梳云拿了來,其中有兩個半大的,其余的都是小的。
靜宜郡主看著手里的雪花膏,好奇是什么好東西,打開看看又聞了聞,帶著點淡淡的香味,看著就不錯,只是這東西真的能讓人變白么,它看著也就有些晶瑩剔透而已啊。
宛清見沒她什么事了,便退至一旁,感覺到有視線縈繞著她,抬頭望去,正對上莫翌軒打量的視線,宛清微笑著點了點頭,倒是他不好意思別過臉去,領著一班子少爺世子們出去了。
屋子里大都是夫人小姐們,對那些化妝品本就感興趣,當下聽說這是個非常好的東西,不禁都動了心,眼睛都鎖著端寧郡主手里的包袱。
靜寧候夫人笑道,“是什么好東西,郡主拿來給我也看看。”
端寧郡主嘟了嘟嘴,這才拿了一小盒出來,靜寧候夫人看著盒子就非常的鄙夷,還以為是什么難得的寶貝呢,堂堂郡主竟然這么淺的眼皮子,真是丟皇室的臉,打都沒打開便直接還給了端寧。
錦親王妃見了直搖頭,不是什么東西外面看著就好的,她用的是銀盒裝的,這個是木盒裝的,其實不還是一樣么。
她不要端寧才開心呢,端王妃看著就搖頭,“終于如愿以償了,回頭好好謝謝人家。”
端寧鼓著腮幫子,拽著端王妃的手臂,道,“那是自然,我今兒隨口多問了一句,沒想到宛清姐姐還真有,不僅有我的,還有兩盒是給母妃的呢,比我的還大。”
端王妃聽了便笑道:“是么,還有兩盒呢,那我也不能全占著,分一盒給你云謹嬸嬸,你宛清姐姐可是要做人家媳婦的。”
錦親王妃聽了便笑道,“今兒你是壽星,哪敢分你的東西啊,你都留著吧,我那兒還有一盒呢。”
端王妃一聽她有,也就不多說了,端寧又叫云香將東西都拎回屋里,免得大家看了眼紅,尤其是剛剛還一臉鄙視的靜寧候夫人,一聽兩人都夸好,有些后悔把那盒子還回去了,不然她要是捏在手里,端王妃還真不好意思要回去,這會子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了。
其他有心想要的都不好再開口了,端王妃總共也才兩盒,看著錦親王妃的面子才給一盒,可見有多寶貝了。
就有不少閨秀私下里問宛容宛玉,“那雪花膏是什么東西,真有那么好么?”
宛容宛玉也得意了一回,至少這些人都沒見過,她們可都用過呢,便道,“確實不錯,我才用了一小盒,皮膚就比先前好了許多,只是那雪花膏街市上難尋,宛清那笨蛋派人找了半個月才買了點回來,也才給了一小盒給我,沒想到她倒是給了那么多給郡主。”想起這個她們就來氣。
那些原還想問問上哪兒可以買到雪花膏,這么一聽,都沒那心思了,人家尋了十天半個月才得了那么點,她們上哪兒買去啊,不由的有些羨慕靜宜郡主了,她跟端寧郡主關系最好,有什么好東西也能分上一點兒,她們只有眼紅的份。
不過話說回來,最好的還是端寧郡主了,認識了這么個朋友,那么可愛的毛茸茸的熊也舍得忍痛割愛,要是她們絕對不行,便都起了跟宛清相交的意思了,她可是要嫁進錦親王府的,那可是個世襲的鐵帽子王,她又是個這么大方的,結交對她們沒壞處。
梳云見原本鄙視她家姑娘的人這會子全都圍了上來,不禁翻白眼,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她們到底是真喜歡她家姑娘呢還是喜歡那熊亦或是雪花膏呢。
宛清還是依然的神色淡淡,她們問話她都答,偶爾也插上那么幾句,聊的倒也開心,靜宜郡主見宛清前后都一樣,不禁更喜歡宛清了,心里起了結交之意,再加上有端寧郡主在,自然而然的就玩到一塊兒去了。
宛容宛玉氣的直咬牙,她有哪點兒好了,竟能讓兩個郡主刮目相看,她們就是想湊上去,人家也是愛理不理的,她也不反思一下,她們先前可是說宛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通的,也沒少當著眾人的面說宛清的不是,她們既跟宛清玩到一塊了,跟她自然就離的遠了。
玩鬧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席了,眾人便去用飯了,用完了飯,宛清幾個便打道回府了。
馬車上,宛容宛玉兩個橫眉倒豎,頗有幾分審問犯人的架勢,指著宛清的鼻子罵道,“你還真是能耐了啊,上回在老太太屋里問你,你不是說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通么,今兒倒是出盡了風頭啊!”
宛清實在是懶得理會她們,橫也是她們豎也是她們,她怎么著都是錯,可看呆在馬車上也無聊,便道;“可不是都不會么,我那簡略的幾筆,也能算的上是畫,上回我給大姐畫的繡屏就比這個美上不知道多少呢,要是不會一點,怎么畫繡圖啊?按說,都是母親教導的好。”
宛玉啞口無,一時吶吶,顧宛容氣的瞪著宛清,“你不是說雪花膏都沒了么,怎么還有那么多給郡主!”
宛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上回送老太太珠串的時候,又買了些回來,不成么?”
宛容氣的咬著牙,怒不可知,“那我叫你多給我一些,你怎么沒給,回去就給我送去。”
宛清冷眼看著宛容,“雪花膏二兩銀子一小盒,二姐姐拿了銀子來,我讓梳云天天往外跑,你要多少我都給你買回來,那大熊,一百兩銀子一個,二姐姐四妹妹想要么?”想平白無故占我便宜,我連窗戶都給你堵死。
宛容宛玉氣的都快冒煙了,“怎不見你向郡主要銀子,我們是你的親姐妹,你有了好東西不想著我們,倒想著個外人。”
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宛清就來氣,宛清冷聲哼道,“是啊,你們是我的親姐妹,明白著告訴人家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會,想著法子看我出丑不算,還跟外人聯起手來奚落我,多好的姐妹啊,看我丟顧府的臉面很開心是吧?”
宛容宛玉被宛清一番話弄懵了,一直木訥少語,被她們欺負慣了的人,竟反過來教訓起她們來了,宛玉氣的揮手就向宛清煽過來,宛清伸手抓住她,哼道:“想清楚了再動手,今兒老太太可是派了秋荷跟著來的,你們還是想想老太太要是知道你們今兒是如何奚落我的,會有些什么懲罰吧。”
宛容宛玉一時怔住,復又開口道:“你唬誰呢,秋荷什么時候跟去的,我們怎么都不知道。”
宛清笑著,“沒看見不代表沒去,不然賀禮是誰送去的?”你們只顧著玩,什么都不問,好在沒出什么亂子,不過今兒宛玉盯著個男子半晌出神,也真夠丟臉的,也不知道除了她可還有外人瞧見。
宛容宛玉這才有些后怕了,平時都是大夫人派人去的,宛玉說話就少了些顧忌,以為今天也是一樣,沒料到事情竟是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了,秋荷是老太太的人,誰都收買不了的。
果然,等她們去春暉院的時候,老太太臉色難看的要命,宛容宛玉見了腿都有些顫,老太太見了,端著茶輕輕的啜著:“這都怎么了,不過才去參加了一趟壽宴,回來連安都不會請了?還是連我老人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宛容宛玉嚇的臉色煞白,老太太可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語氣跟她們說過話,當即嚇的跪了下去。
老太太見了宛清臉色倒還溫和,今兒她的表現她很滿意,聽秋荷說她跟兩個郡主關系都不錯,那些小姐們也都贊賞宛清,老太太覺得臉上有光,再看宛容宛玉的表現,除了背后捅刀子外,一無是處。
便對宛清笑道:“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著吧。”宛清忙應聲下去了,這懲罰宛容宛玉的事,她還會不要參與的好,免得惹火上身,想來這回她們兩個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吧。
宛清出了春暉院卻是沒有回院子,而是去了三姨娘屋里,三姨娘見了宛清,忙拉著宛清,眼睛也紅彤彤的,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哭過了,宛清朝趙媽媽瞟了一眼,趙媽媽立即回道:“奴婢見著少爺了,三姨娘也知道了。”
三姨娘拉著宛清的手,聲音也有些沙啞,“多虧了有你,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重逢的那一天。”
題外話
害我少一次大封推,一次小封推,我恨你們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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