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離開之后,梅宥謙打開了那份文件。
在沒有來那不勒斯之前梅宥謙去了一趟東京,他去探望了蘇嫵的小姨,蘇嫵的小姨說她擔心蘇嫵,她告訴他每次蘇嫵到醫院去看她的時候看著臉色都不好,整個人瘦巴巴的,蘇嫵的小姨隱隱約約的覺得蘇嫵也許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來到那不勒斯之前梅宥謙讓東京的一家征信社給他查了蘇嫵這幾年在東京過的生活。
東京的征信社把調查結果寄到了那不勒斯,文件只有兩頁。
很慢很慢的看完那兩頁,等握著文件的手不抖了,梅宥謙這才把文件交給了管家,他讓管家把文件銷毀。
管家走了,護工也走了,梅宥謙把臉頰深深的埋在了手掌里。
一直以來,他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他一直是那樣以為的。
在蘇嫵捐掉了他給她的離婚贍養費之后,梅宥謙曾經在蘇嫵的戶口里存進了一大筆錢,他深信住在白色房子里的豌豆公主等過了幾天苦日子之后,自然會乖乖的學會妥協,在梅宥謙的心里。
那是一個吃不了苦頭的女人。
可,她壓根沒有去取走那筆錢,也許是不愿意,也許是不知道,也許。。。
那兩頁文件觸目驚心的字眼讓梅宥謙的掌心濕漉漉一片。
蘇嫵真的讓人大跌眼鏡。
他的前妻真是讓人大跌眼睛啊!
現在,梅宥謙才弄懂了謝姜戈的話,四個月之前我會做出讓她傷心得到事情,四個月之后我不會做出讓她傷心的事情。
苦難,一旦落在了自己心尖尖的人身上,就被無限的放大。
住在白色房子里帶著粉色發夾的豌豆公主,是怎么度過在那廉價出租屋里的日日夜夜的呢?又是怎么強顏歡笑的來到她親愛的小姨,面前露出她一如既往的嬌媚如花的笑顏呢?
呵呵!
天色一點點的在暗沉著,梅宥謙艱難的移動腳步,來到了衣柜前,他脫掉了病服,給自己換上的干凈的白襯衫。
蘇嫵喜歡他穿白色襯衫,她討厭他穿灰色襯衫。
蘇嫵還討厭男人剃光頭,在她的眼里,即使是多么帥氣的男人一旦剃掉了頭發都是丑八怪。
梅宥謙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再過一個鐘頭,他就要變成丑八怪了,他得在自己變成丑八怪之前弄走她,他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經糟糕透了。
在花園里,梅宥謙找到了蘇嫵,她坐在長椅上,頭靠在一邊的花架上,梅宥謙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果然,在打瞌睡呢!
輕輕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緊緊的凝視著那張臉,這么的憔悴這么的蒼白,他怎么就就沒有發現的呢?
嗯,眼角有細細的紋了,不過依然漂亮,漂亮得讓人忍不住的想把她藏起來。
可是,不能,把她藏起來她會不快樂的。
小球說對了,她不是任何被搶來搶去的物品,她是她,這么說來,他還真的是混蛋,當然,謝姜戈也是混蛋,而且,比他更混。
起碼,他沒有讓她哭紅了眼眶。
梅宥謙輕輕的在她的身邊坐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把她靠在花架上的頭移到自己的肩上,閉上眼睛。
暮色一點點的沉下。
蘇嫵醒來時發現自己靠在梅宥謙的肩膀上,第一時間想躲開,聽到梅宥謙說,不要動,就一會,就一會。。。
蘇嫵沒有再動。
梅宥謙說:“蘇嫵,我明天要動手術了。”
“我知道!”
“蘇嫵,你走吧,因為,待會我就會被剃成光頭,我覺得自己那個時候一定很丑,你不是討厭剃光頭的男人嘛?”
“梅宥謙。”
“噓!都叫你不要動了。”梅宥謙重新讓蘇嫵的頭回到了自己的肩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變成所被她信任著的聲線:“聽我說,蘇嫵,在來見你之前,我是野心勃勃的,我相信憑著我的能力,我可以把你帶回家去,可以讓你再次變成小球的媽媽,我的妻子,可,好像我錯了。”
“蘇嫵,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吧!今晚你就回去,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重新站起來的,還有。。”梅宥謙頓了頓:“昨晚,小球把我狠狠的臭罵了一頓,她說我把你當成一件物品,仔細想想還真的是。“
“我想,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歡你,如果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的話,那么,在第一個時間里我應該做得到事情是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不讓你知道我生病的事情,而不是用我生病的事情來威脅你,甚至于還想用這樣的手段讓你心軟,從而達到讓你回到我身邊的目的。”
“自始至終,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你會不會傷心這個問題。”
“蘇嫵,你說這是哪門子的愛!”
梅宥謙用這自己的臉頰去蹭著她的頭發,那柔軟的發末把他的心熨得一片柔軟,嗯,這樣就足夠了。